小聚说:“叔叔,你的车又破又难看,难怪老婆都跑了。”
我一脚刹车。
“坐后边去行不行,别烦我。”
她无动于衷,指着遮光盖挂着的照片。
“这是你的结婚照吗?”
我一把扯下来,丢进扶手箱,没有理会破小孩,破小孩依旧不依不饶:“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急眼了呢。”
我无力地反击了一下:“你再这样,我不送你了啊。”
我经历过很多种吵闹,心中诞生过很多种憎恶,最后也不就像厨房垃圾桶里那条死鱼一样,任随烂菜叶子堆在身上,反正都是要一起扔掉的。
但这个小孩的聒噪,我感觉在可以阻止的能力范围之内,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恰好面包车突突几声,油门松软,我赶紧靠边,果然车子趴窝了。
松了口气,我扭头对她说:“不是我不送你,车坏了。”
小聚正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你老婆说的没错,果然什么事都干不成。”
我的太阳穴胀痛。
“那车坏了,我有什么办法?”
小聚说:“坏了就修。”
路边提款机,显示余额为两千八百六十四块,我把小女孩拉过来,让她看了看数字。
小聚惊奇地望着我说:“奇怪了,你给我看什么,我又没有钱。”
我说:“回去吧。”
小聚说:“你老婆说的没错,你这一辈子……”
我迅速按动密码,取出了能取出来的所有钱。
“修修修,我修。”
小聚翻书包,找到几张十块,献宝似的高举。
“给。”
3
拖车花掉两百块,其余费用要等检查完毕。
我拒绝了有关车子外形上的任何整顿,目标非常明确,跑得起来。
修车师傅叼着烟,躺进了车底,幽幽传出一句话:“又费力,又挣不到钱,真不想做你这单生意。”
小聚抱着书包,缩在藤椅上,安静地睡着了。
我走到隔壁小卖部,买了几瓶水,两个蛋糕,一包火腿肠,打算当作路上的干粮。
淅淅沥沥的雨掀起漫无边际的雾气,我拎着塑料袋,路过小巷,墙边一堆碎砖里钻出一条黑影。
我停住脚步,黑影是只湿透的黑狗,畏怯地走到我脚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搁在我脚面。
我蹲下仔细看着它,它缺了半拉耳朵,鼻梁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眼角还有血渍,肚子拖到地面,怀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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