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往前,一眼发现是中军大帐,但她似乎也只能进这里,缓步走了进去。
刚入帐中,胜雨的声音自帐门口传来:“夫人!”
舜音回头,诧异问:“你怎么来了?”
胜雨也穿着圆领袍,做男装打扮,向她见礼:“军司昨夜披甲领军,特地命我随行,我方知是要来伺候夫人。”
舜音没想到他连这个都顾及到了,看一眼身上,连着三日衣不解带,身上的圆领袍早已脏污不堪,此刻想必形容狼狈,身上又隐隐作痛,连话也不想说。
胜雨看了看她模样,没有多问,匆匆出去张罗。
不多时,她就端着盆热水返回:“请夫人梳洗。”
舜音近前问:“这几日城中如何?”
胜雨去将营门拉上,回头绞了湿帕子递来:“城中前两日乱得很,直到军司领军,才安稳了。”
舜音腹诽,自然都是他所谋了,难怪这么快就拿回兵权了。
但今日多亏他及时赶到,那面穆字大旗又竖起,不就是她眼下要的。
想起那幕,她眼光轻动,左肩忽的一痛,才回神,一手接过帕子,避着左肩,忍耐着说:“为我拿点药来。”
眼见胜雨就要问,她还不想弄得人人都知道她刚涉险而回,添一句:“我担心自己有哪里碰着擦着,你给我取盒药来备着。”
胜雨这才赶紧出去取药了。
营中一直算得上安静。
舜音自己勉强梳洗了一番,又勉强吃了些东西,坐在帐中休整许久,先前那一番惊险才似全然平复了。
不知不觉暮色已重,帐中的光都已暗了许多,天就快黑了。
身侧小案上放着胜雨送入的一只扁圆小盒,里面是军中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有一身带来给她换的衣裳。
她刚要去拿,外面传来了快马奔入声。
“军司首战得胜!
快回报入城!”
胡孛儿的大嗓门在嚷,语气得意,几乎要传遍全营。
舜音立即起身,还没到营帐门口,听见了又低又沉的声音:“没事不要来打扰。”
几声沉沉脚步响,营帐门帘被一掀,颀长身影走入。
进来的瞬间,穆长洲的眼睛就盯着她,一手将拿着的长弓竖在帐门边。
舜音看他身上披了玄甲,却没戴盔帽,似乎匆忙间就出发了,也不知先前出现是不是特地去接应自己的。
穆长洲目光已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忽然说:“主将已回,斥候没有要报的?”
舜音觉得他声音比在外面说话时还沉,隐隐的还带着一丝不悦,拎拎神,自怀中取出那份舆图,右手一抬,搭在一旁木架上,“唰”
一下展开。
她手指在北面一块地方圈一下,说:“这里是他们营地所在。”
穆长洲只站着,扫了一眼,没有接话。
舜音说:“约有万余人。”
他仍没开口。
她又说:“是西突厥的处木昆部。”
这句语气微冷,穆长洲目光落在她脸上。
舜音蹙眉,到底有没有听她报,转身说:“报完了,其余详细自会再说。”
穆长洲走近,一直走到她面前:“其他的呢?你差点涉险,就没什么要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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