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了几句话后,毕蘅道:“你的腿今日如何了?我施针看看。”
闻人舟没说话,毕蘅就自顾自地掀开了他盖在腿上的被子,溪兰烬的视线从闻人舟的脸上转到腿上。
听到毕蘅的话,他还以为闻人舟的腿怎么了,但当看到闻人舟的腿时,他又发现,那双腿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中毒的征兆。
毕蘅翻开自己的药囊,低首在闻人舟腿上的穴位上施了针,又抹了药后,问:“阿舟,可有什么感觉?”
闻人舟摇了摇头。
毕蘅脸上闪过丝纠结,欲言又止。
闻人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犹豫,冷恹恹的嗓音再次响起:“怎么,你又想说我的腿其实没有事,只是我的错觉吗?我的腿怎么了我还不知道吗?是你的医术更高明吗?”
毕蘅苦笑着道:“我没有那么说……你放心,你的腿一定能医治好的。”
他看了眼屋门的方向,又问:“你还是经常陷入噩梦中吗,要不要将安魂树移栽过来?”
哪知道这句话一下又戳中了闻人舟的心事一般,他的脸色瞬变,直截了当地拒绝:“不需要。”
药谷中的安魂树,是从谢拾檀那儿讨来的分枝长成的。
毕蘅静默片刻,忍不住问了出来:“阿舟,你究竟在怕什么,在担心什么?”
但闻人舟却不再说话,垂下头,凌乱披散的长发挡住了脸,整个人死气沉沉,哪还有一点为天下修士所敬仰的一宗之主模样。
毕蘅看上去大概是问过几次了,一直没有得到回答,这次不想再无功而返,弯下腰,盯着闻人舟,咬着牙问:“明日就是燕师兄和他兄长的忌日了——阿舟,你是不是在怕这个?”
闻人舟的呼吸如同凝结了般,良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向来都很听话的毕蘅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话,反倒又逼近了一步:“阿舟,告诉我,当年在瑶赤山,燕葭和燕笙到底是怎么陨的?你师父老药王又是怎么陨的?”
闻人舟苍白细瘦的手攥得死紧,青筋毕露,在毕蘅的逼问之下,终于抬起头,俊秀的脸微微扭曲:“出去!”
这一声怒吼与他平时温润柔和的模样全然不似,毕蘅与他相识几百年,第一次见到闻人舟这种狰狞的表情,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再吭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离开之前,毕蘅点了屋中的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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