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记 不第秀才 踢踏记-《夜谭十记:让子弹飞》

第十记 不第秀才 踢踏记(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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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冷板凳会从成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真是像小学生作文无病呻吟地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过得真快呀。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我们同会的十个人中,已经有九个长者各人摆了一个有趣的龙门阵。

他们都是照最先的公约,按抓阄的次序摆的。

唯独峨眉山人,年近七十,是我们冷板凳会的发起人,他自称是“始作俑者”

,又是我们的没有经过选举却早已公认的“会长”

,因此大家推他第一个摆龙门阵。

还有一个就是鄙人——不第秀才,最后一个摆龙门阵。

不第秀才,顾名思义,就是秀才而未及第者,就是说没有赶上考取秀才的读书人罢。

我在冷板凳会里年纪最轻,可以说是晚辈,因此一致约定,由我殿后,最后一个摆龙门阵。

现在,九个人都已摆完,野狐禅师还自动加摆了一个小龙门阵,终于轮到了我。

我见短识浅,没有什么好摆的,真叫我坐蜡了。

怎么办呢?包括峨眉山人在内的几个老人在嘀咕,看那意思是放我一马,不叫我摆了。

况且野狐禅师加摆了一个,也够十个龙门阵了。

可是野狐禅师不同意,他说:“公约早已规定,每个人都要摆的,我已经摆了两个了,轮到秀才,哪能不摆?他肚子里有墨水嘛。”

好心的峨眉山人说:“他肚子里虽然有墨水,却没有像我们在社会混得久,见多识广。”

野狐禅师就是不干,他说:“十个人摆龙门阵,已经九个人摆了,只一个人没有摆,金瓯之缺,是大遗恨。”

看来我不摆一个龙门阵,是过不了关的。

于是我搜索枯肠,到底想起我在北平读高中时亲见的一件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悲绝人寰也艳绝人寰的悲喜剧。

“好,好,你摆来我们听听。”

野狐禅师有点想看我笑话的样子。

于是我摆了起来。

1931年秋,我到北平去上学,考入北平大学附属高中。

这是由北平大学一些教授创办的,一个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教授当校长。

男女合校,这在当时的北平是少见的。

学校开学,那位校长开宗明义地宣称,以“自由、平等、博爱”

为校训。

因此学校的自由活泼空气很浓厚,男女间可以公开交往,比如在课堂上互相切磋功课,在课外一块办壁报,唱歌,打球,郊游。

同学们感到很自在快活,学习也很努力,成绩很好。

但是在我们班上却有一个同学,我们都说他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厌世主义者,姓名我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姓卜,北平籍的同学却叫他为“老滩”

我起初不知其意,后来才知道是他们从他的口音听出,他是冀东一带的人,北京人叫冀东人就叫“老滩”

,有一种贬损的意思。

北京同学叫他老滩,我们都跟着叫老滩,他原来的名字却不记得了。

这个同学上学不久,就给大家造成一个不好的印象。

他个性孤僻,落落寡合,一天除开听课学习,课后作业,就是找个清静地方,坐在那里出神,一坐一两个钟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要去动一下他书桌上东西,他就大为光火,不得开交。

他的功课很好,但是他拒绝帮助别的同学,找他问个什么难题,他大都不理会,或三言两语,叫人听了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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