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队长笑道:
“白大哥捎信来了。”
他从衣兜里取出信来交给她。
她不识字,请他念道:
淑英妻如见:我在呼兰党训班毕业后,调双城公安局工作。
身板挺好。
前些日子闹眼睛,公家大夫给扎古好了。
再过两个月,旧历年前,兴许能请假回来瞧瞧你。
家里打完场了吗?公粮都交上没有?你要在家好好儿生产。
斗争别落后。
千万别跟人干仗,遇事好好商量,别耍态度,为要。
此致革命的敬礼。
白玉山字
一九四七年十月初九日。
白大嫂子把信接过来。
她知道这信是别人帮他写的,可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她把信压在炕琴上的麻花被底下。
萧队长起身走后,她怕把信藏在那里不妥当,又取出来,收在灯匣子里,又怕不妥,临了藏在躺箱里,这才安下心,坐在炕上重新编席子。
萧队长离开白家,正往回走,半道遇见花永喜,这是头年打胡子的花炮。
他正在井台上饮牛。
时令才初冬,井水才倒进水槽,就结冰碴了。
牛在冰碴里饮水。
因为是熟人,萧队长老远地跟他招呼。
老花也招手,但不像从前亲热。
两人站在井台上的辘轳旁,闲唠一会,花永喜说:
“这儿风大,走,上我家去。”
两人肩并肩走着。
老花牵着黑乳牛,慢慢地走。
萧队长跟他唠这扯那,不知咋的,谈起了牲口,萧队长记得头年分牲口,花永喜是分的一腿马。
问起他来,才知道不久张寡妇拿出她的小份子钱来,买了一个囫囵马。
萧队长问他:
“你怎么又换个乳牛?马不是跑起来快当,翻地拉车,都挺好吗?”
花炮说:
“牛好,省喂,下黑也不用起来侍候,我这是乳牛,一年就能下个崽,一个变俩,死了还有一张皮。”
萧队长知道农民养活牛,不养活马,总是由于怕出官车,老花说出的这些理由,只是能说出口来的表面的理由。
他笑着问道:
“你不养活马,是不乐意出官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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