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讨饭的激动地抱住她,连声说:“晓得。”
“他可能是南边人。”
娟奴想着,一面用红帕子盖住脸。
讨饭的一把扯下红帕,同她做了个嘴儿,说:“你这么好看,我看也看不够,为什么要盖起来?你是不是怕羞?”
娟奴斜睨他一眼,用手指了指上面:“这大白天,青天白日的,你不怕神明么?”
娟奴闭上眼睛等着。
当她睁开眼看时,发现小讨饭已立在地上看她。
“你怎么了?”
娟奴问。
“你怕神明,我难道不怕……”
小讨饭说,口中说了好几遍“青天白日”
。
娟奴立起来时,小讨饭已匆匆逃走,娟奴抿嘴笑了,她其实晓得他是做不出来坏事的人,果然没看错他。
娟奴在他后面边走边唤他道:“你吃饭了吗?要是饿,我拿糕饼给你。
明儿什么时候饿了,只管来找我,饭尽有的,便是我的饭也可以分给你吃。”
娟奴第二日仍等着他,他没有来。
第三日仍是。
有几次她在街上撞见他,他都羞愧地转过脸去。
娟奴已经告诉了小姐讨饭的还锦袱的事,只是略去了“报恩”
一节,小姐给了她一些碎银钱,让给那讨饭的。
她在街上追着他,想和他说上项事,他却像遇见老虎一般,看见她就躲开,跑得比风还快。
郁公子中选之日,捷报也报到了秦家,老爷和老夫人有几分尴尬,他们已经是给表公子写过退婚帖的了。
过了几日,表公子上门,闭口不谈退婚事项,单问嫁娶喜期,老爷和老夫人喜从天来,待之尽礼。
这世上的事啊,无非“炎凉”
二字。
多赖当时的五百两珠宝,活了公子,成就婚眷。
可这事,世上只有郁公子、小姐和她三人知道,另外,还有那个久未出现的讨饭的知道。
娟奴痴痴地想:“趋炎附势的,到头一无所得;情深义重的,反而称心如意。
当初小姐倾囊寄去那一大包,原没想到表公子一定折桂,只是看在两人从小的情分上,不帮他便不忍心。
表公子这样争气,得了选,飞也般回来要娶小姐,可知道也是个知情重义的人,这一世自然都不肯辜负小姐了。”
她又想到那个讨饭的南宫任安:“这个人的磊落正直,一点都不比表公子差,不知道学问究竟如何?看他常年游荡失学的,只怕考不取什么。
娟奴要是手里有钱,就资助他也去考个举人。
然而许久不见他,或许已经是冻饿死了,病死了,否则怎会再也瞧不见他了呢?”
娟奴暗地里洒了几滴泪,惆怅百端。
过门三日,娟奴陪公子夫妇去烧香,各殿拜罢,公子和少夫人在知客寮里坐了,姑子献茶,闲话不了。
娟奴从知客寮里出来,借口如厕,闲步游廊。
早在下车时候,她就瞥见一个人,倚着白壁立着,不住地向她看。
那人看着像是小讨饭的模样,可身上衣服鲜洁,俨然是一位到佛寺游赏的公子。
娟奴想再去认一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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