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僵持。
他用力我用力,他减力我减力。
后来我的脸紫了,他的脸白了。
我们松开手,勾着眼珠子大口喘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今天的这种局面。
我想弄明白。
然而李狠一挥手,他们就走光了。
“你等着!”
李狠在巷口这样说。
雪夜里到处是雪的光。
这种光有一种肃杀的寒气,不动声色,却砭人肌骨。
我跟在李狠和张蛮的身后,往河东去。
我们走过桥。
桥上积满了雪;桥下是河,河面结成了冰,冰上同样积满了雪。
你分不清哪里是桥面哪里是河面,我们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赌博,一不留神就摔到桥下去了。
过了桥就是第三生产队的打谷场了。
打谷场的身后就是我们的教室。
李狠让大家站住,命令王二说:“你留下,有人来了就叫两声。”
王二不愿意,说:“这么冷,谁会到河东来?”
李狠甩一口浓痰抽了王二一个嘴巴。
父亲在苦心经营他的“教育”
。
然而,同学们总是逃课,这一来父亲的“教育”
很轻易地就被化解了。
课上得好好的,刚一下课,很多同学就不见了。
他们总能利用下课期间的十分钟,就好像这十分钟是地道,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从这个地道里消失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同学们的逃课与一个叫“弹弓队”
的地下组织有关,这个“弹弓队”
的队长兼政委就是李狠。
他们集合在一起,每人一把弹弓。
他们用手里的弹弓袭击树上的麻雀、野鸽,麦地里的鹁鸪、花鸽以及村口的鸡鸭鹅什么的。
他们从赤脚医生那里偷来打吊针的滴管,这种米黄色的滴管弹性惊人,用它做成的弹弓足以击碎任何鸟类的脑袋。
我曾经亲眼目睹张蛮瞄准树巅上的一只喜鹊,它突然张开了翅膀,以一块肉的形式重重地掉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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