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四个落座后,酒楼的小二便热情地给他们斟好了茶,隔着茶盏腾起的袅袅雾气,四人都显得格外沉默。
姬咎看了一眼宋伶,莺儿看了一眼江安。
江安笑了笑道:“宋小兄弟既然开口了,那在下也不客气了。
我们几个虽说都是主上的属下,但是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年,共同经历了不少风雨,主上待我们如同自家亲人一般…也因此,主上在我们心里也有极重的分量,为了主上,有些事情我们也不得不过问。”
“先生言重了,宋某也不过是侥幸得了上神的看重被上神留在身边做了随侍,自天牢出来以后,宋某便一心追随上神,以侍奉上神为至高荣誉。
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问便是。”
“听姬咎说你是主上在无赦天牢里认识的一名合欢宫弟子,也正是因为有你在天牢中相助,主上才能顺利从天牢里逃出来,他说的可有误?”
“无误,宋某是受一名高人所托,得知伐魔上神被冤入狱的消息,所以假扮狱卒身份混入天牢之中寻找机会助上神出狱。”
“假冒狱卒进入天牢何其凶险,宋小兄弟能有这份舍身忘我的大义实在是让人动容,江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着江安就向宋伶举起酒杯,宋伶忙说不敢也回敬了一杯。
但江安的问题还算和缓,坐在他一旁的莺儿却并未相信宋伶的说辞,她将宋伶再次打量了一番冷声质疑道:“宋公子说自己来自合欢宫,但我却听说合欢宫招收门人的条件异常苛刻,宋公子虽然谈吐不凡,但这相貌怎么看也不像合欢宫门人。”
江安听莺儿这么说,赶紧斥了一句:“莺儿,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宋伶听到莺儿的疑惑却是不恼,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莺儿姑娘所言非虚,合欢宫的收徒标准的确是出了名的严苛,非俊男美女不招,非个高挺拔不招,非德才兼备不招…”
“我虽然不满足大部分的条件,但合欢宫收徒还有一条特例,那便是琴棋书画技艺卓越者可破例,宋某不才,但一手琴艺还算拿得出手,便被宫主破格收入门中了。”
“宋小兄弟自谦了,你的琴艺我听小姬说过,据说是连主上都听的浑然忘我,此等琴技被合欢宫破格录取,也是情理之中。”
江安捋了捋胡子,满眼都是对宋伶的欣赏之意。
而莺儿却并没有因为宋伶的回复有所缓和,语气依旧锋锐道:“我家主上与合欢宫这百年来都未有几次接触,你说是受一名高人所托,那为何高人会选择合欢宫,而并非其他宗门?”
“高人的想法又岂是我等可以妄加猜测的?或许是看我长得比较普通不容易引起注意吧。”
宋伶垂下眼,掩去眼底暗芒。
“莺儿,人家既然愿意帮助我等不求回报,已经是极大的义举了,你这样妄加揣测,实在是失礼。”
江安又责备了莺儿一句。
但这名叫莺儿的女子却像是吃了火药一般不依不饶:“那你既然受高人所托已经将主上救出天牢,那为何还要一直跟着主上?你莫非是对主上有了别的企图?”
她当初听到姬咎说跟着自家主上的那个人来自合欢宫,她的心里就一直不舒服,合欢宫虽然在九重天也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门派,但是它的名声可称不上好。
谁不知道合欢宫弟子最擅长迷人心智,他们修的那合欢功也是一些下流的不正经功法,靠勾引别人道侣来增强自己修为,据说被他们破坏的家庭不胜枚举,她又怎么能相信这样一个宗门的弟子在自家俊朗的主上面前能安安分分呢?主上与他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显露出一副迷恋他的模样,这样下去主上岂不是要被他给害了?!
“起初宋某的确是被高人所托助上神逃脱天牢,但在与上神接触的这段时日,宋某也不可避免地被上神的魄力和能力折服,甘愿追随上神左右,至于别的企图…宋某只愿上神早日洗刷冤屈,摆脱诅咒,重回高位。”
“你…你说谎!”
莺儿看着宋伶一脸不卑不亢,一心为凤揽亭着想的表情,她只觉得他虚伪,他就是对凤揽亭有所图谋所以才死乞白赖地跟在凤揽亭身边!
“莺儿,你这是怎么了?现如今能有宋小兄弟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是一件好事,你为何…”
江安皱着眉不赞同地看向莺儿,而莺儿看着他不理解自己的目光,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不愿意主上和合欢宫的人来往!
当初主上被那温天纵骗的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
“莺儿!”
江安终于大声止住了莺儿的话头,他看向莺儿的目光有失望也有痛心:“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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