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歧照 孤岛-《春宴》

第十二章 歧照 孤岛(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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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为一个时代留下记录。

纺织,农田,瓷器,宗教,婚姻,习俗,社会,文化,园艺,建筑,服饰,菜谱……无所不包。

文字本身是流动的载体,是水和种子一样的属性。

被文字复制出来的歧照,如同一种无边无际无形迹的光线,扑朔迷离,无可捉摸。

如同反复阅读的关于上元节的文字。

关于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一个早已被消亡的传统节日。

它几近成为我的一场幻梦。

为记忆和幻象所奴役的文字,重新带来一个光彩四溢的节日。

上元节,它是这座大都会最隆重光华的节日,一次全民性激情而奢华的巨大盛会。

权力与民间同乐,所有人在此刻平等。

节日的生命力,启发出人的快乐、尊严、情感、愿望,跨越一切界限。

一个节日持续三夜,延续至五夜,直至十夜。

所有人扎灯,观灯,游灯,绞尽脑汁做出最美丽的灯。

围绕于此的庆祝则充满延展性的欢愉,歌舞和玩耍通宵达旦,欢宴和游乐竭尽全力。

红烛,焰火,锣鼓,灯山灯海,猜谜,舞狮,杂耍,游戏,熙攘人群汇入流光溢彩的队伍,欢笑,幽会,钟情,相娱相乐,绵延不绝。

此刻,手里持有的,眼里盛容的,心里记忆的,不是一盏盏精雕细琢的华灯,而是微小个体在快速飞驰和变幻的时空里所能把握的,只属于当下的如游丝一抹笃定而确实的存在感。

为欢乐而存在。

为丰足而存在。

为平等而存在。

我对上元节的兴趣,是因为故乡,一个二线小城市,某段时期保持一种拖沓缓慢的发展进度。

我的童年记忆,因此还能得以保留正月十五的灯笼微光。

那个晚上,纸糊灯笼是一个仪式的重要道具。

灯会游行经过家门口的街道,人声喧哗,灯火游离。

幼小儿童从父母手里接过小纸灯笼,蜡烛已被点燃,烛火带来与日常生活不同的美感和气氛,大家雀跃欢呼混入夜行的队伍。

这河水般的队伍去向哪里,烛火烧到何时是尽头,谁能知道。

一排排灯笼,容易破损,摇晃不定,隐约黯淡,但它代表着一个超现实的存在。

如同祝愿和祈福的本身。

我们面对的和希望的,总是不同的现实。

中山公园里,有人扎起大型纸灯,看灯会,猜谜语。

即使形式日益偷工减料,廉价粗糙,但仍是一个存在的节日内容。

数十年后,正月十五,街上不再出现游灯队伍,也不再有手工制作材质原始工艺拙朴的灯笼。

塑料和电池组成的假灯笼,代表了这个节日残存的最后一丝痕迹。

电视里也许会播放一台歌颂赞美的晚会,专业娱乐人士载歌载舞,上演与此无关的虚假繁荣。

它与人群最终脱离一切身体和情感的关系。

一个人们不再为此付出行动、热情和愿望的节日,还是节日吗。

当然不是,它只是空余的称谓。

如同一个被啃蚀掉血肉空空荡荡的巨大骨架,里面不再有热情和生命力。

如果没有个体的参与和存在感,任何仪式都将沦落为空虚和不真。

彼时歧照,一年四季有诸多仪式和节日。

元宵是隆重的全民性大狂欢,鼓乐杂耍,通宵歌舞,烛火通明,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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