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去完洗手间,沈寺的病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此人身材健壮,留着小平头,戴个大金链子,凶神恶煞似东南亚黑帮大哥。
他吃了一惊,却见沈寺仍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对着那大哥喊“叔”
。
“这谁?”
“隔壁病房的,挺好一人。”
沈寺向沈志远解释,“我跟他说可以来一起吃饭。”
蓝焉忐忑地迈上前:“您好……我叫蓝焉。”
倪诤正在一旁把保温桶打开,闻言有些好笑地看向他。
沈寺也瞅着他笑起来:“你紧张什么?”
蓝焉更不自在了:“我哪有紧张。”
“兰烟?这名字有点娘。”
沈志远蹙起眉上下打量他,随口粗鲁地点评道,“瘦不拉叽的,我一只手能整个举起来。”
“……”
病房里静了静。
“行了阿寺,你在这儿好生住着吧,懂事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沈志远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任何不妥,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大摇大摆地开门走出去了。
门一合上,沈寺就难为情地向蓝焉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叔是个粗人,说白了也没什么素质,你别放在心上。”
蓝焉点头,也确实没怎么生气。
他从五月底出了那事后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平时少有锻炼的机会,看起来清瘦好欺负,倒也正常。
倪诤始终没有出声,这时才瞥他们一眼:“来吃饭了。”
干菜焖肉还热乎乎的,色泽红亮诱人,梅干菜的咸香和猪肉的软烂搭在一起,油润不腻,实在是很下饭。
倪诤顾自默不作声地吃着,蓝焉三番两次试图挑起些话题,看他专心的样子只好作罢,边吃边问沈寺:“你叔叔就是你说的那个,老大?”
沈寺“嗯”
了一声,脸上毫不掩饰地写了几分骄傲。
沈志远早年在道儿上混,野水这片的黑恶势力没有不知道他的。
只是近几年明白这卖命路不好走了,选择金盆洗手改了行当,开起小城镇最高级的一家娱乐会所,叫“搁浅”
。
“你叔我就好比是那鲸鱼,鲸鱼知道吧?那么大一条!”
沈志远常这么说,“这鱼现在就是搁浅了。
我想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沈志远在岸上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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