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开口,目光却是投在rosemary身上的。
他正用着完全专业的角度,在认真挑剔着言希唱歌发声。
阿衡没有忘记,思莞曾说过,陈倦的音乐才能有多么出彩。
当然,母亲也曾说过,言希幼时跟随她学钢琴时,整整一年,才能磕磕巴巴地弹出一首小舞曲。
天生长了一双弹钢琴的手,却对音乐的敏锐性出奇得差。
因此,为什么,会是言希?Rosemary,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选定了言希,或者,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言希。
阿衡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在不遗余力地把言希拉向这条路。
那一套说辞,言希的兴趣,同学情谊,太过敷衍。
依言希平日的敏锐,他本该看出,可是,当这少年流连沉浸在精神甚至灵魂的罂粟中,已然失去控制。
而rosemary,显然是清楚言希性格中的这一弱势的。
他对言希很了解。
这超出阿衡设想太多,也太可怕。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这诡异少年的目的。
从他的变装归国,对过去的只字不提,以及思莞对他靠近言希的强烈排斥,一切的一切,都像解不开的雾色朦胧。
“这句是八六拍,A大调,先起后收,唱错了。”
rosemary皱眉,指着乐谱。
“怎么又错了?”
言希小声,瞪大眼睛,看着乐谱,像要看出一个洞,表情是茫然无知的可爱。
阿衡收回神思,笑了起来,走到厨房,准备了几杯果汁。
“陈倦,谢谢。”
阿衡把果汁递给那个一身女装的妖娆男子,微笑着打断他对言希的训斥。
言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阿衡,可怜兮兮地伸出手索要果汁,像极嗷嗷待哺的卤肉饭。
“阿衡……”
“自己拿。”
阿衡微笑,淡淡转身,拉着辛达夷向玄关走去。
她留给他完全的空间。
不要遗憾,不要有遗憾……
选拔的日期在七月中旬,期末考试是在七月初。
思莞是断然不会允许言希再次在高一混日子的,这厢思尔中考一过,他便驻扎在言家,每天主动给言希复习功课。
Rosemary对思莞的行为一直似笑非笑的,像是早就明白他会如此,也就知趣地应允,期末考后,再练发声。
“阿衡,你……”
思莞对着阿衡欲言又止。
阿衡淡哂,她知道思莞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阻拦言希?
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样不妥,所有人都觉得言希日子过得太舒服吃饱了撑的去玩乐团,更可笑的是竟然还要当艺人,依他的身份,权势和地位,哪一样不是手到擒来,为什么还要如此?
还是,思莞认为,言希只能高雅到不沾染人世尘烟,阳春白雪,被人捧在手心。
虽然,她也是一直这样……期冀着。
可是,言希是独立的,自由的言希,是言希的言希,既不是思莞的言希,也不是阿衡的言希。
只有,当他心甘情愿地属于一个人时,才有被拘束依旧幸福的可能。
但是,她生性如此的愚笨迂腐,在这样的人出现之前,又该怎样保证这少年的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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