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宫中也只有如懿和太后劝得。
然而,皇帝却未必喜欢太后知道。
如懿想劝,却又无从开口,沉吟许久才道:“容珮,去炖一碗绿豆莲心汤来。”
容珮讶异道:“皇后娘娘,已经入秋,不是喝绿豆莲心汤的时候啊!”
如懿拂袖起身,道:“本宫何尝不知道是不合时宜。
但,也只能不合时宜一回了。”
如懿进了永寿宫的庭院时,宫人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伺候嬿婉的太监王蟾端着一个空空如也的黄杨木方盘从内殿出来,见了如懿刚要喊出声,容珮眼疾手快,“啪”
一个耳光上去,低声道:“皇后娘娘面前,少胡乱动你的舌头。”
容珮看了看他端着的盘子上犹有几滴血迹,伸出手指蘸了蘸一嗅,向如懿回禀道:“是鹿血酒。”
她转脸问王蟾:“送了几碗进去?有一句不尽不实的,立刻拖出去打死!”
王蟾知道怕了,老老实实道:“四碗。”
里头隐隐约约有女子响亮的调笑声传出来,在白日里听来显得格外放诞而妖调。
如懿听了一刻钟工夫,里头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方才平静着声气道:“谁在里头?请出来吧。”
王蟾慌慌张张进去了。
不过多久,门“吱呀”
一声开了,几个艳妆女子鱼贯而出。
如懿原以为永寿宫中只有嬿婉,却不想出来的是平常在、揆常在、秀常在、晋嫔,一个个都在,又毛躁了鬓发,钗环松散。
尤其是晋嫔,一颗织金缎玉片扣还松松地解开着,她自己却未发觉。
如懿见她们如此,可以想见寝殿之内皇帝一碗碗鹿血酒喝下去是如何地胡天胡地。
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几乎是要破裂一般,冷冷喝道:“跪下。”
年轻的女子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脸色和言语。
平常在、揆常在和秀贵人三个先跪了下来,晋嫔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一个人站着,只好也跟着跪了下来。
如懿不屑与她们说话,只冷着脸道:“好好儿想想,自己的错处在哪里。”
其余三人涨红了脸色低首不语,眼看窘得都要哭出来了。
倒是晋嫔扭着绢子嘟囔着道:“什么错处?不过是侍奉皇上罢了。”
如懿扬了扬唇角算是笑,眼中却清冽如寒冰:“孝贤皇后在世的时候最讲规矩,约束后宫。
要知道她身死之后她的族人富察氏的女子这般不知检点地侍奉皇上,那可真是在九泉之下都蒙羞了。”
晋嫔仗着这些日子得宠,气鼓鼓道:“臣妾伺候皇上,皇上也愿意臣妾伺候,有什么蒙羞不蒙羞的?皇后娘娘别是自己不能在皇上跟前侍奉讨皇上喜欢,便把气撒在臣妾身上吧?”
如懿似笑非笑道:“果然是富察氏家出来的,牙尖嘴利。”
她扬了扬脸,容珮会意,上前揪住晋嫔的衣领子一扯,笑嘻嘻道:“晋嫔小主,光天化日的,您散着领口的纽子和皇后娘娘说话,您不觉得羞耻,皇后娘娘还替您觉得羞耻呢。
这要传出去或是被人瞧见了,您富察氏家大族的颜面还要不要呢?”
晋嫔一低头,不觉含羞带气,手忙脚乱地低头扣上了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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