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死去的人,总会有另一个把他记在心里。
那他不就像活着一样吗?”
“埃达真聪明啊。”
“有人自以为自己才是无所不知的呢。”
里根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他总是不能习惯这个姑娘说话的方式。
莫非自己太有教养了?还是他在用隐蔽的方式同她调情呢?这个从热带雨林跑来的小母猩猩,脑子里装着一些什么样的古怪念头呢?
因为她站在那里不说话,里根没有老待下去的理由,就向她告别,告诉她自己要去继续钓鱼了。
埃达听了他的话后冷笑一声,转过背去。
往回走时,里根看见月光下的橡胶树全变了样,那么矮小,就像一队队矮人一样,树的下面都很光坦,没有任何投影。
橡胶园的边上有几棵椰树,此时它们的树梢全都到了云端里,里根只要望一眼那里脚下就站不稳了。
他想,自己就像那些杂乱的阴影,没有实体,倒是埃达很像眼前这些个橡胶树,稳稳实实地立在大地之上,既清晰又无法破解其内部的谜语。
那一回他去城里办事,万万没想到会在酒店里遇见埃达。
酒店里的埃达完全变了个样,俏丽而又充满了热带风情,就像一颗柠檬。
里根隐藏得很深的欲望一下子被她唤出来了。
“埃达,你在这里干什么?”
“您没看到吗?我在做招待,帮朋友的忙。
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她在桌子间穿来穿去的,长长的手臂灵活地运送着那些酒杯和盘子,所有的顾客都伸长了脖子在欣赏她那舞蹈似的动作。
里根尴尬地坐在那里,内心就像发生了一场地震似的。
他没有喝酒就离开了酒店,他拐进一条狭长阴暗的街道,回想着服装公司的那位销售经理。
那是一个十分笃定的、内心深不可测的男子,灰绿色的眼珠目光炯炯。
每次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里根就觉得自己成了他的猎物。
忽然,他被一名黑女人挡住了路,这是一位年轻女人,弯弯的长眉,很大的眼白在眼眶里转动。
她坦然地站在他面前,在狭窄的人行道上挡住他。
里根的脸红了,似乎要转背走开。
“站住!”
她说,声音很清脆。
“像您这样的人,我见过好几个了。”
“那又怎么样?”
里根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她仅仅朝他翻白眼。
“南方佬都像您一样,拼命往阴暗角落里钻。
我才不想同您这样的做生意呢。
我是有工作的,是这条街的清洁工。
白天我守在这里,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不过我不要您这样的南方佬。
见鬼。”
她跺了跺脚,撇下他缩进了一家鲜花店里头,她的凸凹有致的背影显得很懊恼。
里根看着那些盆花,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这究竟是真花还是纸花呢?然后他赫然看见三双大眼睛在屋内的黑暗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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