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见,就是短浅。”
小粮亲生的爹在一旁愤愤地道,“今天大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个捡回来的女儿短短一日便流了两三回的鼻血,病得可是不一般,分明是只烫手的大山芋,不晓得将来还要搭进去多少钱!”
这便是死亡的感觉了,如此熟悉。
“当初若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也不会做下丢弃骨肉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喵爷曾经见过的那名贵妇哽咽着,“眼下我是做了叶家的主母,可我膝下是空空荡荡,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回来,难道要我再撒手?”
他想笑,却已是不能。
黑暗中隐约有影子朝他望下来,毛茸茸的耳朵下面是一对碧绿的猫眼。
这情形也无比熟悉,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当年,他躺在悬崖之下,活生生地被这猫妖所附身之时。
从他蹲守的位置,能望见不远处叶家的院落,喵爷的耳朵转啊转,将院子里那对夫妻的争执听了个一清二楚。
明明痛得几乎死去,却终究是活了下来。
那尾巴一时朝左摆,一时又朝右摆,显得喵爷心事重重。
不能死。
那时的苗夜森一面与猫妖对抗着,一面对自己说。
我还要回去,我还有一句话,没有来得及对她说
喵爷蹲在低处的树枝上,甩着条尖端有一撮白毛的黑尾巴。
啊,他终于想起来了。
夜灯初上,灯火阑珊。
那角落里空无一人。
苗夜森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哪怕身遭妖兽附身也要赶回去,是因为他自幼暗恋着小师妹,却一直犹豫,不曾告诉过她。
他将这“喜欢”
两个字含在嘴里,当作了最后的希望,靠着它从这猫妖手里存活了下来,又花了数个月,寻了条路,爬上了悬崖。
“喵爷,看这个,你最喜欢玩儿的——”
那一日他终于回到了小师妹身边。
小粮举着步摇上的流苏,满心欢喜地朝后转过身去。
那一日也是小师妹跟背叛他的师弟的大喜之日。
“我跟喵爷在一起。”
他在喜堂外面的树上蹲了整整一个白天,加整整一个晚上,然后转身回到了山中。
他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于是干脆任由那只猫妖做主,四处游荡。
那贵妇一把摘下步摇来,塞进小粮手里,又抓着她的肩膀问:“我儿,这些年你都跟谁在一起?谁救了你?你过得好不好?”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小粮被扔进了他午睡的树丛。
“我儿,你想要这个吗?给你,都给你。”
对了,小粮!
小粮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发上簪着的步摇十分有趣,上面有颗垂着流苏的明珠。
她一抓那流苏,明珠便晃荡起来。
他还不能死。
若他死了,小粮怎么办?
小粮不解地回头看他,接着就被一干人众给围住了,其中一人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是名遍身绮罗的贵妇,满头的珠翠,却不晓得为何,两眉之间有着深深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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