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已经消散在尘世的名字里,他知道,至少有一个与他有关。
那个名字,是一种美丽但带刺的花朵。
蔷薇。
许蔷薇。
封信和封寻的妈妈。
曾经,他们是多么美满的一家人。
变故,始于十年前。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儿子封华从医院里打来电话,一向沉稳有主见的封华,在电话里失控地号啕,向他求救。
他身为名中医,那时已救人无数,声名满天下,但留学归来的唯一儿子却选择了从商,并且生病只去西医院。
还有,封华在留学期间相识相爱约定携手一生的妻子许蔷薇。
初时,小小的分歧并不曾带来家庭的暗涌,封信和封寻的出生,更是为所有人平添了巨大的满足与喜悦。
然而,在两个孩子一岁生日后的第二天,蔷薇突发急病,送入医院,随即陷入原因不明的深度昏迷。
抢救到第三天,封华接到消息,蔷薇生死悬于一线,医院表示无力回天,要家属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两个孩子不明世事,一时笑得天真一时哭得撕心裂肺,封华方寸大乱形若疯癫。
他看在眼里,焦躁得一夜间头发白了一半。
关心则乱。
他十余岁随师在乡间行医,这一生上至政要,下至村夫,什么样的生死争夺没见过?只是这一局,却是他至亲。
但,他是个医者,华夏几千年的医者文化融在他的骨血里,他的字典里,面对病人,没有“放弃”
。
天亮后,他已查遍医案,开出药方。
在蔷薇的病床前,他曾严肃地问过封华,是否决定一搏。
封华抱头号泣,不停地哭喊“我不知道”
。
他知已无法再等,最后一次,他把了把蔷薇的脉,面色庄重地开始给她喂自己亲手煎出的药汁。
两小时后,蔷薇自深度昏迷中苏醒。
然而十小时后,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再没醒来。
蔷薇的葬礼后,封华疯狂地砸坏了父亲医馆里一切能砸坏的东西。
从此后,父子俩形同宿敌。
十年来,封柏南和老伴一起抚养着封信和封寻,每年清明前后,他会带着他们来这间禅院住上几天。
这里供着蔷薇的往生牌,常年为她点着一盏烛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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