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些有的没的,只不过是徒劳摧折了自己的心境罢了。
那一天的雨仿佛还下在心间,每个细节都未曾忘记,她记得扑入姬婴怀中时她在想:此生若离了他的拥抱,可怎么活下去。
当时只觉那样便已经是毁天灭地的痛苦了,而今对着镜子,看见倒映出的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不禁又生出几许自嘲的沧桑:原来,还是可以活得下去的。
并且,越发娇艳地活下去。
不让悲伤,有丝毫渗透在仪容中的机会。
在宫人的拥蹙下出了瑶光宫,前往太后住处懿清宫,刚走没几步,就见远远过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两个宫人,穿一身绿衫,正是姐姐画月。
两姐妹碰了面,彼此对望一眼,气氛微妙。
姜沉鱼主动上前两步,行礼道:“沉鱼给姐姐请安。”
姜画月站着没说话,倒是身后一宫人道:“请恕奴婢冒犯,这姐姐妹妹的称呼,可该改改了。
如今是在宫里,别坏了规矩。”
姜沉鱼眉睫一颤,抬眼看姐姐,但见她一脸漠然地径自从身边走了过去,很快就带着那两名宫人消失在拱门后。
握瑜目瞪口呆,急声道:“二小姐怎的这样对小姐……”
姜沉鱼轻叱道:“住口。”
“可是小姐……”
“我说住口。”
她沉下脸,握瑜顿时不敢吱声。
怀瑾则道:“那人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如今不比在相府,握瑜啊,便是这小姐的称呼也该改改了,以后叫娘娘。”
看着怀瑾的隐忍与握瑜的委屈,姜沉鱼脸上没什么,心里却比她们更加难过。
姐姐不理她,不止不理,还默许一个下人欺负她……
她们姐妹自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这般生分过,那些个闺阁之内梳头谈笑分食瓜果的往事,终究是成了回忆。
她默默地低头,默默地走进懿清宫,但见屋内已经坐了十几位美人,春兰秋芝,一眼望去,满室生光。
姐姐画月坐在西首第二个位置上,见了她,如同没看见一般,倒是其他等衔不及她的妃子,纷纷起身参拜。
她环视一圈,未看见曦禾,也没看到姬忽。
太后未至,众妃子坐着,无事闲聊。
一妃子笑道:“久闻右相的小女美貌过人,德才皆备,今个儿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这天仙般的好模样,真真令我等自惭形秽啊。”
“是啊,还没祝贺淑妃呢,皇上对姜家真是恩宠,连着两个女儿都进了宫,女英娥皇,真真是令人艳羡。”
姜沉鱼心里一紧,担忧地望向姜画月,却见一直视她如不存在的姐姐闻言扬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听说柳淑仪虽然没有妹妹,却有个姿容出众的侄女,不如将她也送进宫来,姑侄同夫,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不是吗?”
柳淑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即不说话了。
正在尴尬时,一宫人喊道:“太后驾到——”
众姬连忙齐齐恭迎。
姜沉鱼曾在数年前见过太后一面,依稀记得她眉目端详,风姿犹丽,而今再见,方知岁月不饶人,尤其是在周围一大圈年轻貌美的宫女的搀扶下,越发显得苍老,面有病容,看样子已趋油尽灯枯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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