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弄柴,这是克鲁索的说法。
把浮木和枯枝砍成能放进炉子的长度,或者用斧子劈成小块。
他更常干的活儿是修院墙,在克劳斯纳外围呈半圆形的院墙类似那种天然的栅栏:他利用密密地长在一起的小松树的树干当桩,再把那些不太好的,比较细的矮树树枝编在一起。
他自己把这道屏障称作外栅,但是内栅在什么地方却并不清楚。
这道栅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会随着季节披上绿衣,而且似乎还会自己长高。
克鲁索在劈柴墩那儿干活的时候,水池里的水都会跟着颤动。
艾德看过一次他劈柴,当时他被斧头的节奏,还有那个完美无瑕的身体安静有力的动作深深吸引了。
木块被认真地劈成柴火。
艾德知道外面的人不可能透过糊满污渍的洗碗间窗户看出他是谁,但克鲁索却突然停下来招了招手,随后,他就出现在艾德身边,手里还提着斧子。
克鲁索严肃地微笑着(这两种表情在他椭圆形的大脸上总是奇特地结合在一起),又一次握住他的胳膊,然后领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花园得圈起来,不然野猪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拱得底儿朝天。”
他说着,指了指树林边上的一块地,如果仔细辨认的话,能看到几块苗圃,种的东西外面埋着些烈酒瓶子,围成一圈,看上去就像酒鬼的花园,像酒鬼想要与世界和解的愿望。
克鲁索跪下来,把手放在苗圃上。
“它们是为这个来的——它们嗅到了自由的气味,跟人一样。”
他看了一眼艾德的眼睛。
“去年它们把整个园子都糟蹋了,所有蘑菇和神草。
剂量当然过大了,之后所有的野猪都感受到了彻底的自由,摆脱了一切束缚。
它们不知道游了多少圈,围着岛,结果引发了射击警报。
你见过野猪游泳吗,艾德?爸爸、妈妈、孩子,排成一列在水里游,你根本想象不出它们能游那么快,猪鼻子高高地支在水面上。
它们也就是那样被打死的,爸爸、妈妈、孩子——啪,啪,啪。
他们脑子里只可能想到:逃跑的人,侵犯边界的顽固分子,连喊话和开枪示警都不管用。
一时间,下面的沙滩都被染红了,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所有野猪都从水里捞上来了,厨师迈克当然想看看能不能给克劳斯纳弄点新鲜肉来,但是想尽办法也没弄着,对待逃跑的人就得用对待逃跑的人的办法:没有它们,也没有尸体——它们根本就不存在。”
克鲁索盯着地面,嘴唇没有血色,眼睛几乎闭着。
这个男人让艾德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并不是真的熟悉,应该说是他渴求的一种亲密无间。
克鲁索从苗圃里拔掉了些什么,艾德分不清有用的草和野草,他试着去领会刚才的那个故事,想问问克鲁索关于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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