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南飞,发出阵阵悲鸣;河岸上的漆树开满花朵,如同一支支暗红的蜡烛。
已经到了十月的第一个星期。
在这个季节,人们把充满樟脑丸气味的羊毛衫从箱子里翻出来。
夜雾弥漫,晨露浓浓,门前的台阶滑溜溜的,迟缓的鼻涕虫爬了出来。
金鱼草很快就青春不再,而别的季节看不到的带褶边的红紫相间的甘蓝花却开得如火如荼。
这是菊花的季节。
这种花用于葬礼;这是指白色的菊花。
死者对这些花一定感到很厌倦。
早晨天气晴好。
我从前花园采了一小束粉红的金鱼草去墓地,放在家人的墓前,献给雪白大理石基座上的两位冥想的天使。
我想,这会令两位天使耳目一新。
有一次,我举行了小小的仪式:念墓碑上死者的名字。
我以为我是在默默地进行,但偶然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就像一个教士在喃喃地做每日祈祷。
古埃及人说,念死者的名字是为了让他们重生。
不过,人们并不总是希望死者复活。
我绕着纪念碑走了一圈,发现一个年轻女子跪在墓前——劳拉的墓前。
她低着头,一身黑色装束:黑牛仔裤、黑T恤衫、黑夹克,背着一个黑色小背包——现今的女孩子都背这样的包,而不再用手袋了。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和萨布里娜的一样。
我的心突然一动:萨布里娜回来了——从印度或是别的什么地方。
她不声不响地飘然而至。
她已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她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可现在我的到来把它给搅了。
然而,当我看得再仔细一些,才发现那姑娘我并不认识。
毫无疑问,她是个忧伤过度的研究生。
起先,我以为她只不过是在祈祷,但她其实是在摆花:一支康乃馨,花茎用锡纸包着。
当她站起身来时,我看见她哭了。
劳拉能感动人们。
我却不能。
钮扣厂举行过野餐会之后,《信使与旗帜报》登载了通常的报道:哪个婴儿赢得了“最美婴儿比赛”
的冠军,谁家的狗获得了“最佳狗狗”
称号。
对此,父亲说了一番话,简述如下:埃尔伍德·默里给一切都抹上了乐观主义的光泽,所以听起来一切如常。
报纸上还有一些照片:那只获奖的狗——一个深色的剪影;那个得奖的婴儿,胖乎乎的像个软垫,头上还戴着荷叶边的软帽;踢踏舞演员高举着一支巨大的纸板做成的三叶草;父亲站在讲台上。
他这张照片拍得并不好:嘴巴半张着,仿佛在打哈欠。
还有一张亚历克斯·托马斯和我们俩的合影——我和劳拉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旁,如同两个书挡。
我们俩都在望着他微笑;他也在微笑,但他把手伸出来挡住脸,就像那些黑社会歹徒被捕时躲避记者的闪光灯一样。
然而,他只挡住了半个脸。
照片的文字说明是:“艾丽丝·蔡斯小姐和劳拉·蔡斯小姐招待外来客人”
。
埃尔伍德·默里那天下午没有查到我们的行踪;他那样做是为了弄清亚历克斯的真实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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