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惟笙是一个从来不在酒局上谈公事的人。
这一点,很大程度归功于老虞。这位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向儿子展示了许多负面教材。老虞本人酒量极好,为人爽快豪气,最早的天下有一半算是在酒桌上打下来的。他告诉虞惟笙,有太多看起来光鲜的人几杯下肚就糊涂,美色傍身便动摇。这些人好哄,哄好了有利可图。
这样的人当然是靠不住的,不适合长久合作。
他告诉虞惟笙,你不能这样。
所幸虞惟笙一贯自律,对酒色本身便不感兴趣。
他和老虞有一点很不一样。从他接手部分家业,很少需要讨好别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讨好的对象。他坚持把所有公事都放在会议室解决,合作方便只能迁就。
老虞乐见其成,并且为自己给儿子打下了良好基础而沾沾自喜。他现在轻易也不上酒桌。年纪大了,当然是身体重要,得讲点养生。
只是这一次,可能得破个例。承包开发,对象不是企业,自然是他们弱势一些。
老虞计划未来十年内在那座城市有所发展,虞惟笙一贯是支持的。一年以前,他看好的是前景,如今,又存了点私心。
那里是岑星出生长大的地方。他想,岑星一定会乐意未来搬回这里生活。
他这一次过来,预计要呆上至少一周。这是大事,虞惟笙不能公私不分。虽和岑星互相挂念,也只好暂时忍着。
岑星白天上课时不能使用手机,每天放学以后才跟他联络。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每天至多连半个小时的视频。
虞惟笙能用手机随时查看家里的若干个摄像头。二楼客厅墙上就有一个,能照到岑星的房门。虞惟笙偶尔会在半夜里检查一下,看看门缝里有没有光透出来,岑星是不是趁着他不在家偷偷熬夜了。若是逮着,就立刻给岑星打电话。
当然,他是不会开口批评的。
两个人都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各自闭上眼睡觉。岑星没有手机可以玩了,开灯看书还会被虞惟笙发现,也只好乖乖听话。
效果很好,岑星还会很高兴。
偶尔,他们也会有一些简单的交流。岑星一直有在努力试着发声。虞惟笙觉得之所以不顺利,除了不够自信,还有可能是羞耻感太强烈。岑星一定很怕虞惟笙会压根听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离家第三天,虞惟笙又一次逮到了小朋友半夜不睡觉。当他在电话里道过晚安,对面却没有响起敲击手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