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原本生活在以武为尊的残酷世界,习惯了整日打打杀杀,突然被丢来养一个奶娃娃自然不服,可主人的命令不能违背,他只好从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凶器变成了一个面面俱到的全能管家。
其中的酸辛历程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他从小养大的小少爷不知从了谁,小小年纪便板着一张小脸,压下了同龄人该有的调皮活泼。
他记得生下小少爷的那个女人并不是这个性格啊?
王管家与西门吹雪来到中原的生活便这么磕磕绊绊的进行着。
等到万梅山庄彻底在中原站稳脚跟,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西门吹雪也已从一个奶娃娃变成了一个学剑有成的少年。
不过某些细节一直提醒着他们万梅山庄不属于中原。
王管家来自西部的民族,新年算法原本就和中原的时间习俗不同,而且他的主人家也不过新年——若是被设计的阴森恐怖的大厅摆了上了火红暖心的年货、气氛热热闹闹的才算奇怪吧。
来到中原多年的他也没有这个意识,没有过中原节日的习惯,山庄的下人们自然不敢提什么请求。
也因此,西门吹雪自小没有接触过这类节日,自然也没有什么感触——一个人永远不会对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有想法。
直至后来学剑有成,西门吹雪为自己定了每年杀四人的目标,才意识到了“过年”
这样一个节日的存在。
有一次他于除夕那日出手,从万梅山庄到目的地的路上便是一派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热闹景象,哪怕是在冬日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脸上也多了一分喜意。
西门吹雪一开始并没有注意。
他找到了他的目标——那人正提着一只烧鸡,捏着两个小糖人,脸上的欣喜和慈爱与情报中犯下滔天罪行的人完全不符。
然而当确定这人就是目标时,西门吹雪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那时他的剑术还没有达到“剑神”
的境界,费了一番功夫才杀了对方,自己也受了重伤。
白衣大半都被血染红的西门吹雪冷静的走在路上,准备去万梅山庄名下的产业处理伤口。
天色渐黑,普通人家都在忙着吃团圆饭,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他这一身血并没有吓到人。
西门吹雪的身体微微发冷,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他从怀中掏了一瓶药,到了两粒药丸吞下,也不顾及周围环境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谁料一位走在回家路上的妇人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西门吹雪,年少的庄主还没有一身逼人的冷气,沉默不语也被当做害羞,一身鲜血被人看做被歹人重伤——哪怕他手中拿了一柄锋利的剑,可谁让他的长相就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此刻苍白的俊美面庞更是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从古至今,从真实到虚幻,都是看脸的。
受重伤的西门吹雪力气减了大半,亦不忍伤了这热心的普通人,便没有多做挣扎,由着被扶了起来。
热情的妇人将他带到了家中,给他包扎了伤势,西门吹雪拒绝了妇人递过来的食物,仅要了一杯清水。
农妇左右翻找半天没有找到杯子,最后拿了一个瓷碗,怕这看上去就生活优越的小少爷嫌弃,还用热水多烫了几遍。
农妇一家有着百姓们特有的憨厚朴实,自然的将西门吹雪当做熟人看待,招呼他饿了就吃,然后自己开始这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餐。
小庄主捧着一个比他的脸还要大的粗制瓷碗,静静地看着一家人为一口肉让来让去,最后被小男孩吃下,盘子中的肉汁被父母二人用馒头沾着吃了个干净。
从小吃的就是山珍海味的西门吹雪不理解他们的动作,可他却突然想起了幼时自己问王管家父母为何不在时后者颇为复杂的神色。
父母便是这样子的吗?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子?
夜深了,农妇为西门吹雪收拾了一间屋子,西门吹雪并没有推辞,道谢后关上了房门,他看到床铺上有两件补满补丁却被洗的干干净的衣物,应该是这家男主人的。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没有动。
当天深夜他悄无声息的离去,在枕边留下了一张银票。
这一次的经历西门吹雪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包括王管家,只是后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挑选杀人的日子总是避开了过年这几天。
每一年,哪怕是过年那几天,万梅山庄也没有什么任何欢声笑语,更不会有什么烟花爆竹,平静的如之前普通的每一天一样。
马上,新年又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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