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过危机,但她已经逃过了这一劫,虽非毫发无损,但总算活过来了,而且已经明白莫朴西和威廉才是她真正的世界。
威廉是个好人,罗德尼希望没太苦了他。
是的,芭芭拉没事了。
托尼在罗得西亚的橙园也过得很好——除了远在千里之外,但这却很好——而他那位年轻太太听起来也是合适对象。
没有什么能伤到托尼,也许永远也不会,他是那种很乐观开朗的人。
埃夫丽尔也没事了。
每当他想起埃夫丽尔时,总是引以为豪,而不是充满怜悯。
埃夫丽尔有着不露声色的法律脑袋,情感含蓄,牙尖嘴利又冷静,如此沉稳、如此坚强,一点也不像他们为她取的名字那么女性化。
他曾经和埃夫丽尔斗过法,跟她对决,并用她那轻蔑的心唯一认得的武器征服了她。
他自己对这些武器则很反感——冷冰冰、讲逻辑的理论和无情的说理。
结果她接受了这些。
但是,她是否原谅了他呢?他想是没有,但没有关系了。
要是他毁了埃夫丽尔对他的爱,却保住并加深了她对他的敬意——最后,他心想,以她那样的脑子以及完美无瑕的正直,还是敬意比较重要。
在她出嫁前夕,他曾跟这个如今隔着鸿沟的爱女说:“我希望你幸福。”
而她则沉静地回答说:“我会尽量努力幸福的。”
那就是埃夫丽尔——不逞强,不活在过去,不自怜,有纪律地接受生活,也有能力不靠他人的协助过活。
他想,他们都已经脱离我的羽翼了,他们三个。
罗德尼推开书桌上的文件,走过去坐在壁炉右边的椅子上。
他手上拿着那份马辛罕租约,微微叹口气,从头看了起来。
“地主出租予承租人(及其继承人)整座农庄之建物、土地,地点位于……”
他翻页继续逐字看下去。
“未经夏季休耕(种植芜菁和油菜因可洁净土地、为土地施肥并可放牧绵羊,因此视同休耕),承租人不得在耕地任何地方种植两种以上的麦类,以及……”
他的手垂了下来,视线游移到对面的空椅子上。
之前他和莱斯莉争辩时,莱斯莉就坐在那把椅子上,他们在争论她孩子的问题以及跟舍斯顿接触的欠妥处。
他说,她应该要为孩子着想。
她是有替他们着想,她说,毕竟,他是孩子们的父亲。
坐过牢的父亲,他说,一名前科犯——公众的看法形同放逐他们,使他们与正常的社会生活隔绝,这对孩子们是很不公平的惩罚。
她应该,他说,要设想到这一切。
他说,不应该让孩子从小就蒙上阴影,应该要让他们有个好的开始。
结果她却说:“说到重点了。
他是他们的父亲,并不表示他们属于他,也不表示他属于他们。
我当然希望他们有个很不同的父亲,但事情却不是这样的。”
她还说:“要是一开始就逃避现状,那人生要怎么过下去呢?”
嗯,他当然知道她的理念,但这却跟他的想法不合。
他总是想给儿女最好的。
的确,这也是他和琼所做的,让儿女们上最好的学校,住家里阳光最充足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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