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车,离开这座经过改装的消防站。
我坐后座,钱斯戴顶司机帽开车。
他在几条街外停下,把帽子放回前座的杂物箱。
我则和他一起坐到前座。
下班的车潮此时已差不多散尽,我们一路往曼哈顿疾驶,比先前沉默许多。
我们此刻有点距离,仿佛是因为刚才的谈话超过我俩预期的亲密限度。
前台没有留话。
我上楼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又折回,从梳妆台拿出我的点三二手枪。
带把我好像没法开火的手枪有必要吗?好像没有,但我还是把它放进口袋。
我下楼买份报纸,然后也没多想就绕过拐角。
到阿姆斯特朗酒吧找张桌子坐下。
我那张角落的老桌子。
特里娜走过来,说声好久不见,我点了起司汉堡、一小碟沙拉,以及咖啡。
她朝厨房走去,我脑子里突然闪过马提尼的影像,盛在高脚杯里纯净、干冽,冰凉。
我可以看得见它,我可以闻到杜松子的味道。
还有挤柠檬汁的强烈芳香。
我可以感觉到一口喝光后的舒坦劲儿。
耶稣啊,我想。
喝酒的欲望走得跟来得一样快、我看八成是反射作用,是对阿姆斯特朗酒吧气氛的自然反应。
长期以来我在这儿灌了不知道多少酒,上回烂醉被扫地出门,之后就连门槛也没再进过。
我会想到喝酒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这可不表示我真得叫一杯。
我吃完晚餐、续杯咖啡。
看完报纸,我付了账,留下小费,然后就到了该去圣保罗教堂的时间。
见证词是“美国梦”
的酒鬼版。
演讲者是来自麻州沃彻斯特的穷人家的孩子,半工半读上完大学,一路爬到一家电视公司副总裁的职位,然后酗酒毁掉一切。
他一路掉下来,沦落到在洛杉矶的珀欣广场灌酒度日。
后来他加入匿名戒酒协会,生活才又恢复原样。
如果我有办法专心听讲的话,一定很受鼓舞。
只是我的思绪不断岔开。
我想到桑妮的葬礼,想到钱斯讲过的话,我发现自己的念头不断在这案子上打转,一心要理出个头绪。
去他的,东西全在那儿,我只是看的方法不对。
讨论时间,我在轮到我发言以前离开。
今晚我连名字都不想报上。
我走回旅馆,努力克制一股想进阿姆斯特朗酒吧小坐的强烈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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