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办事效率一向高。
这边定国公刚刚安抚好继妻,宫里已经来了一位尚宫和一位少监大人传旨。
来的突然,定国公府里好一通忙乱,定国公和夫人各按品着装,排开香案来。
这还是定国公府里头第一回接寿安宫的旨。
就算是前些年武定侯和定国公两家打破了头,惊动皇帝出来调解,后宫里也是一片沉寂,身为定国公世子夫人娘家人的太后也只是派人将徐蔚接进宫里去,并且每年外命妇进宫朝贺时从来不理定国公夫人,让她虽明面上没受什么指摘,但暗地里颇受了不少嘲笑和怨气。
是的,太后娘娘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的女人。
她既非出身世族,亦非书香门第,就只是一个家有几百亩田的小士绅家里娇养的女儿。
只因嫁了个有野心又有能力还特别有运气的男人,她前半辈子吃尽了旁人没吃过的苦头,生生将个美娇娥磋磨成满手粗茧,风霜披面的农妇,后半辈子成了养尊处优,无人敢撄其锋的天下第一尊贵女人。
自然不会像普通贵妇一样一句话要在心头绕三绕才敢讲,一件事要前思后想揉碎掰开分辩利弊后才敢做。
她是真心瞧不上定国公和他老婆,对当年武定侯要将女儿嫁过去的决定十二分不满意。
但当年定国公元配夫人她是认得的,半分同情,半分喜欢,她留下来的孩子又是个极得她眼缘的,想着夫妻过活,有她在后头撑腰,定国公夫人再大的胆子,不过就是跟人家元配抢男人,总不至于有胆子把爪子伸到孩子屋里去。
事实证明,她把旁人想的都太甜了。
偏偏定国公夫人一举一动都没越线,你明明知道她在底下做了小动作,但就是抓不着她半点把柄。
这才有武定侯蛮不讲理带人砸了定国公府,皇帝在两家中间和稀泥,太后一怒把徐蔚接进宫中抚养的旧事。
这回定国公夫人就没以前的好命了。
谁叫徐蔚还没出府就醒了,偏偏她还逃出府外被人撞着了,偏偏撞到事的这位是掌着锦衣卫北镇抚司,偏偏这位还能自由出入皇宫,这么快地把事捅到她的面前。
不趁机好好收拾这个谢氏,老天都不容!
太后把两边袖子卷了卷,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接找到郭皇后,这不,宫中由太后和皇后两尊大佛下的申饬就这么及时地出现在了定国公的面前。
哪怕是经过了宫中女官的润色和修饰,那申饬也平实坦直的令人落泪。
传旨少监声音再平淡,那一个词一句话往外蹦出来时也像一把大锤子,一下一下直往定国公夫人的脑门上砸。
就算脑门上被砸出了一头大包,定国公夫人还只能伏地含泪听着,不能辩驳,不能喊屈,更不能气急攻心的晕过去,免得上头把心怀怨怼,不敬天家的大帽子扣上去。
等那一通长篇大论,仿如泼妇骂街,将她祖宗都扇了两耳括子的申饬念完,谢氏已经浑身瘫软,在定国公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攒起点气力,跪谢,磕拜,迎了旨,封了大大的红包给宣旨的少监大人。
刚刚一直在一旁做壁花的尚宫大人冷冷地看着一脸心疼扶着老婆的定国公道:“再传太后娘娘口谕,今儿是看在先帝的份儿上,勉强要给定国公留些脸面,左右事情已经闹到外头,要怎么办定国公你自己个儿拿主意。
咱们家阿蔚吃了苦,受了屈,你这个亲祖父不心疼也就只好让她老人家心疼些。
不管怎么着,外头不能有对阿蔚小姐不好的传言出来。
若叫她再听着一星半点的,就不是下张旨随便说两声的事儿了。”
说着这话时,她的目光往面色煞白的定国公夫人脸上瞥了瞥,继续道,“若真过不到一处去,大不了分府而居。
两下里离的远远儿的,定国公也不会看着儿子孙女刺眼,世子爷和他那一家子也能保了命,不叫外头人说虎毒竟食子这种让大家都失体面的话来。”
说完了,也不理会定国公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身后几只大箱子说:“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命,带了些小玩意儿送给阿蔚姑娘压惊,娘娘们嘱咐要奴婢们亲手把东西交过去,免得中间经了人手出什么差子。”
行了个礼,尚宫和少监让人扛了箱子,竟直接往定国公府后头就走。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