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普敦太太在孟菲斯陪着女儿等临产,而愿意在早上三点钟给男人做饭的只有他的老婆。
没有一个雇来的城里的厨子肯这么做。
她在八点左右一个体面的时间来,然后洗洗碗。
’舅舅没敲门。
他刚要开门就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望着在他们两人身后的站在前门台阶下面的艾勒克·山德。
‘你可别以为因为你妈妈不选举你就跑得了。
’他告诉艾勒克·山德,‘你也进来。
’
于是舅舅打开房门他们马上闻到咖啡和煎猪肉的香味,踩着地板革往门厅后面有微弱光线的地方走去走过铺着地板革摆着租来的大急流家具[60]的餐厅进入厨房,进入那柴火熊熊发出欢乐轰鸣的柴灶间,县治安官站在灶头看着一个油星四溅的长把平底煎锅他穿着内衣裤和袜子,裤子背带垂挂着头发像十岁的孩子睡过觉以后那样蓬松而凌乱,一手拿着翻面饼的铲子另一只手拿着块擦碗布。
他们还没走进屋县治安官已经把大脸转向了房门口他看着他们浅灰色的严酷的眼珠从舅舅转到哈伯瑟姆小姐再到他身上又转到艾勒克·山德,即使在那个时候并不是那眼睛张大了一秒钟而是那小小的冷冰冰的黑瞳仁在那一瞬间收缩成针尖那样大小。
但县治安官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舅舅,在连那小小的冷冰冰的瞳仁都似乎又扩大了好像吐气的时候胸部松弛了下来似的他们三人静静地站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县治安官,舅舅叙述着,迅速概括而简练,从前一天晚上在监狱里舅舅意识到路喀斯开始告诉——或者说询问——他一些事情讲起,一直讲到他十分钟前进舅舅的房间把他吵醒为止,然后他不说了他们看着那小小的冷冰冰的眼珠又一次嗒。
嗒。
嗒。
嗖。
[61]越过他们的脸又回到舅舅的脸上,看着舅舅几乎有四分之一分钟没有眨一下眼。
然后县治安官说:
‘要不是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是不会清早四点钟到这儿来讲这么个故事的。
’
‘你不是在听两个十六岁的孩子讲的故事,’舅舅说,‘我要提醒你哈伯瑟姆小姐也在场。
’
‘你用不着提醒,’县治安官说,‘我没有忘记。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接着县治安官转过身子。
他身材魁伟又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你想不到他行动会那么敏捷他似乎还没挪动身体可已经从炉灶后面墙上的钉子上拿下另一个煎锅似乎还没转动就已经转身向着桌子(这时候他才第一次注意到,看到那块熏肋肉)他似乎还没有转动就已经从肉边上拿起一把刀子而舅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我们有时间吃吗?你得开车走六十英里到哈里斯堡找地方检察官;你得带着哈伯瑟姆小姐和这两个孩子一起去做证人,说服他起草一个诉状要求挖掘文森·高里的尸体——’
县治安官用擦碗布飞快地把刀把擦了两下:‘我以为你告诉我文森·高里不在那坟墓里。
’
‘从官方意义上来说,他是在坟墓里,’舅舅说,‘根据县里的记载,他是埋在那里的。
要是你这样的人,住在这里的人,这辈子政治生涯里一直认识我和哈伯瑟姆小姐的人,你都要问我两遍才相信,你想想吉姆·海勒德会怎么样?——然后你得开车六十英里带着你的证人和申请书回到这里,再去找梅科克斯法官签署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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