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郡公有食邑三千户,一般为一个郡,同时还有属官三十余人,治理郡公封地。
原主封地正在始兴郡。
然而,原主当年继承爵位时,二房叔叔沈桢巧舌如簧,向当今至尊请命,以原主年纪太小为由,替她管理始兴郡。
始兴郡是大周较为富裕的几个郡之一,这些年,沈桢留在始兴郡替原主治理始兴郡,暗地里不知道贪墨了多少钱财。
二房日子如今穿金戴银,靠得都是沈桢。
沈凤璋当然不想再用自己食邑的赋税供二房挥霍。
然而沈桢肯定不可能主动提出要把郡公实权归还于她。
唯一的办法,是让当今至尊下旨归还。
然而,这就和入仕为官又有了关系。
这个朝代没有科举制,她如果要入仕为官的话……
泛黄的纸页被素白的手指捏住,停留在半空,沈凤璋微微垂眸,深黑的眼眸显出几分思索,亮到惊人。
沈凤璋不想和郑氏在内宅之事上纠缠,郑氏却不肯放过沈凤璋。
绿珠走后没多久,沈凤璋正在回忆老郡公和沈父当年关系较好的同僚有哪些时,便听到院门外有声音响起。
“怎么?我这个做娘亲的,来见亲生子,还要等着你们去通报不成?”
郑娘子一袭藕荷衣裙,站在院门口,微微眯着眼,脸上带着冷怒,颇有威势。
守在门口的侍从一脸为难,“郑娘子息怒,这是郎君的意思,不论是谁,都要通报。”
他们也不想为难郑娘子,但黄钟的教训犹在眼前。
郑娘子两道柳叶眉紧紧皱起,怒不可遏,“这是哪里的规——”
她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郑媪拉扯住衣袖。
郑媪在郑娘子耳旁低语几句后,退回郑娘子身后。
郑娘子脸上怒色渐消,她冷静下来,淡声,“去通报。”
侍从进了院,没一会儿重新出来,脸上摆着客气的笑,替郑娘子推开门,迎她进去。
郑娘子很少来景行院。
她跨进略显陌生的院子,一眼瞧见坐在桂树下看书的沈凤璋。
尽管吃了那些药,但沈凤璋的容貌依旧带着几分柔和,并未像真正的男子那样棱角分明。
这几分柔和让她显得越发精致,仿若溪流冲洗打磨过后的玉石。
苍绿的桂树下,乌发素衣、容貌精致姣好到雌雄莫辨的少年,如同饮仙露、栖云端的鹤。
金乌西坠时的霞光是浓淡得宜的胭脂,晕在两颊,抹在眼尾,为这尊精心雕琢玉人增添一抹艳色。
郑娘子一时被这副画面镇住,望而却步。
回过神来,她心中暗恼,深吸口气,故意没有克制微跛的右腿,一瘸一拐走近沈凤璋。
“阿璋。
你是还在怨我吗?所以不肯来见我?”
郑娘子声音微微颤抖,眼眶微红,注视着沈凤璋的眼神满是心痛和伤心,与自顾自看书的沈凤璋形成鲜明对比。
两相对比之下,周围的仆从都有些同情郑娘子,心中暗自嘀咕:小郎君未免也太绝情冷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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