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吃什么呀,老样子,喝粥,有空到家里来喝茶。”
胖子拎起手里的白粥晃一晃,笑嘻嘻的对答,走过几栋居民楼,就有个杂货店,是那种底楼居民用窗户开的店,做些邻里的生意,胖子又去买了瓶白酒,白瓶绿标,是熊猫大曲。
这胖子实在是太抠了,这酒售价一块二,是魔都最便宜的白酒。
我认得这酒的原因是,我经常去王贵的拉面店,他店里经常有肤色黝黑的农民工光顾。
这些农民工没有其他的娱乐,劳累了一天之后,这晚饭的时候,就点一碗面,自己带一瓶熊猫大曲,也不要下酒菜,吃一口面,就一口酒。
这酒五十二度,一来便宜,二来劲又大,靠这酒解乏,所以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低收入人群才喝这酒。
其他人很少喝这酒,一来怕丢份,二来实在太冲,喝不习惯。
这胖子对自己都这么抠,攒这么多钱是要买棺材啊?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人买二两肉的。
谁家买肉都是半斤一斤的,二两!
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
胖子终于进了楼道,我在楼道外面仰起脖子看他进了504,关上了门。
我狞笑着走进了楼道,很快我就站在504的门口,我侧着耳朵听门里的动静。
从门卫的话里,我知道他家里有个老娘,要是这老娘在家的话,我就改日再来,不在的话,哼哼,胖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屋里没有人说话,那老娘应该是不在家。
只有“笃笃笃”
沉闷而快速的剁肉声响,这胖子大概晚饭想喝瘦肉粥,这会正在跺肉馅。
粥铺明明可以直接买瘦肉粥,想来又是为了省钱。
我从身上掏出身份证,那时候的身份证跟现在不一样,只是封塑,薄薄的一张塑料片。
怕惊动邻居不敢踹门而入,就只能用它了。
身份证轻轻的滑入门缝,我感觉了一下锁头位置,继续往里推,锁头像乌龟一样渐渐缩了回去,那门悄然无声的打开,死胖子,小爷来了!
家徒四壁,我眼前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骗子的家穷的出乎我的预料,没有比家徒四壁更合适的形容词了,屋里有种类似医院的味道,正中摆了张破旧的木床,除此之外,贴墙放了个四四方方的折叠桌,还有个满是窟窿,棉花在窟窿里探头探脑的破沙发,屋子半空悬着孤零零一只灯泡,连个灯罩也没有,这胖子简直混的比我还惨……
那床上躺着个人,一个老女人,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女人,瘦的已经不成人形,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皮肤像是风干了的橘子,蜡黄蜡黄,布满无数的皱褶,还有点点黄豆大小,黑色的老人斑,胖子的母亲居然在家,她眼皮半颌,似乎就连睁开都很费力,那眼神就像是风中的蜡烛,随时都会熄灭。
该死的,他妈妈居然在家,这老女人那双深深陷下去如黑洞般的眼睛正看着我。
已是初夏,她却盖了厚厚的一床棉被,盖到腋下,她努力的挪动了一下露在被子外那枯瘦如柴的右手,她就像是下一秒钟就会死去,她从嗓子里发出蚊子般微不可闻的声音,“阿三……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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