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吏一块块搬出来数完,回报道:“大人,一共二百三十锭,一千一百五十两,折成钱,是两千三百贯。”
“那还好。
刚才至少少估了五百贯,那多出来的三百贯就补上吧,少二百贯,回去还好交代些……”
娄辉笑着站起身,袖子不小心将茶盏掀落到地上,当啷一声摔碎了。
那只茶盏是柳碧拂带来的官窑上品。
娄辉却看都不看,高声吩咐道,“好,都搬到车上!
宅子封锁起来!”
冯赛听了,心里遭了重锤一般,看衙吏们将衣物首饰和钱箱搬出院门,只能怔怔瞧着。
什物都搬完后,娄辉望向冯赛,眼里真真假假露出些同情:“冯二哥。”
冯赛知道他是让自己出去,忙应了一声,向阿山夫妻和阿娴、小茗摆手示意,四人也一直在旁边惊看,慌忙忙随着冯赛一起走出大门。
娄辉最后走出来后,两个衙吏关上大门,锁上锁,用带来的糨糊刷在门板上刷了两道,随即用两条官印封条封住了大门。
左右邻舍全都出来张看,窃声私语,指点感叹。
娄辉上了自己的马,扭头说了声:“冯二哥,保重!”
随即向巷外行去,衙吏们赶着三辆堆满衣物的太平车,跟随而去,最后一人牵冯赛那匹白马。
冯赛呆立在院门外,望着车队走远,心里一片荒寒。
这些年挣下的声名与安乐,竟只如同一只纸灯,顷刻就被烧烬踩灭。
钱物房宅一洗而空,固然让他痛心,但最悲者,妻女一旦回来,该如何交代?
两个年长的邻人过来慰问,冯赛勉强笑着,谢了他们好意,两人叹着气各自回去,其他人也才纷纷散去。
“相公,我们怎么办?”
阿娴大睁着眼,眼看就要哭起来。
“阿娴,你家人都不在京城,就先去我岳父母家里住两天,这事不要告诉他们,只说你大娘子记挂两位老人家身体,派你去照料几天。
小茗,你先去芳酩院顾盼儿那里寄住几天,她和碧拂情同姊妹,应该不会推辞。
若事情顺利,我再去接你们两个。
阿山,我不知道多久能讨回这宅子,你们夫妇断不得活计,我找牙人朋友替你们另寻一个好人家。”
阿山忙道:“相公,正是要人手出力的时候,我们若生出二心,还成什么人呢?我家就在西郊,我们两口子先回去住两天,有什么事相公尽管指使,跑腿的力气我们有的是。”
“本该给你们些钱,可是……”
“您和娘子常日给的还少了吗?我们都有去处,相公您住到哪里呢?”
“这个我自会安排,你们不要担心。
天不早了,你们先各自去吧。”
四个仆婢都红着眼圈道别而去,冯赛呆立在原地,心比暮色更黯茫。
清明那天,孙献跟皮二、黄胖、管杆儿三人商议好后,拿出自己积蓄的钱,先一人给了一贯,说每隔五天再给一贯,到这个月底不管查得如何,都给齐五贯钱。
三人见不是一次给清,略有些不乐意,但毕竟是钱,还是笑着各自接了,分头去办事。
孙献的妻子姚氏这一阵因丈夫丢了稳靠买卖,没了进项,已经在天天抱怨,见孙献竟然白白将三贯钱给了那三人,听着后面还有十二贯,越发心痛,三人刚走,便哭着数落起来。
孙献一向让着妻子几分,父亲出了事后,他心里烦躁,有气没处说,听着妻子抱怨,不耐烦,已经吵嚷了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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