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则待义而后决,义则待宜而后动,盖不苟而已也。
——王安石
冯赛去向茶商霍衡的三位刘姓朋友打问。
那两个商人都不知道霍衡在五丈河那边买了庄院,更不认得汪石。
其中那个六十来岁的香料商,虽然有个二十来岁的儿子,但从未见过霍衡,更不必说结拜兄弟。
而且,去年秋天他那儿子就去了泉州,和一些商人一起去海外收买香料,至今还没回来。
当然也就绝无可能帮汪石屯藏那些粮绢。
而那个工部员外郎,冯赛去他府中求问,他却拒而不见。
之前两人曾多次在酒宴上会过,很能言谈到一处。
冯赛还曾和霍衡一起到过他府中,他对冯赛也甚是礼遇,不知道这次为何拒见。
是知道冯赛身陷大祸、不愿被牵连,还是与汪石有瓜葛?
正面打问不到,只能侧面去问。
冯赛这些年也结识了不少官员,知道其中有几位与这位员外郎相善。
不过,官场中人,最怕被祸事牵连,自己现在这个处境,如同着了瘟一般,那些官员恐怕都会回避不见。
冯赛想了一阵,想起了秦广河。
秦广河由于开着解库,京城官员常找他典当、借贷,因此在官场之中人缘极广。
冯赛看破汪石的“母钱”
骗局后,怕秦广河面上挂不住,这几天始终犹豫,没敢将实情告诉他。
眼下事情紧迫,恐怕还是该告诉他。
于是,他赶到了秦家解库,一问,秦广河在楼上会客,再一问,客人竟是黄三娘。
冯赛跟着仆人上了楼,还没走进会客的那间厅堂,就已听见秦广河的声音,正提到自己的名字。
他推门进去,秦广河笑着站起来:“二郎,才说你,你就到!”
冯赛拜问过两人,坐下后,先慢慢将“母钱”
骗局讲了一遍。
秦广河听后,惊了半晌,才嘿嘿叹道:“果然是因果相连。
我始终没能看破钱财这一关,才吞了这‘母钱’的果报。”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那个褐锦香袋,从里面掏出那枚“母钱”
,拈着五色银线丝绳,让那旧铜钱在眼前晃荡,一边笑,一边不住叹气。
黄三娘虽然已经知情,脸色仍微微涨红,低着头,半晌也才轻叹了一声:“汪石是瞅准了咱们各自的死穴……”
“那粮行的鲍川呢?也是中了这‘母钱’的蛊?”
秦广河问道。
“他不太一样,”
冯赛又将粮行行首的死因推测讲了一遍,“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请秦伯和黄婶暂时不要说出去。”
秦广河一向慈和的脸上露出些厌憎:“谋骗钱财,倒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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