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言山上一草庐。
早有洒扫侍女在阶前等候。
这里位于山腰,名为草庐实际上是一所院子依山而建,中庭遍植桃花,此时灼灼桃华,耀织如云。
时节正好,杜芳霖抬手摘下一片桃花,置于扇上闭目沉思。
另外一边,毕竟是经过疏楼龙宿亲手指导,穆仙凤年纪虽小,修为已上档次。
她离开孚言山之后,大约经过半天时间,很快回到主人身边,踏足一处隐秘地点血龙湖。
阴沉沉的湖水在晚霞的映照下,配合远处山势,宛如一条蜿蜒之巨龙与此处斩首,而湖正是流淌不去的巨龙之血。
在湖水对面,石壁之下存有一处山洞。
虽然地上仍然铺了毯子,也有明珠用作照明,但在儒门之人眼中此地已是万分简陋。
若非不得已而避祸,疏楼龙宿也绝不愿意容身在此。
“伊拒绝了?”
在见到穆仙凤平静下隐藏不安的神色之时,疏楼龙宿已有所悟,哂然抬起紫色华丽的珠宝团扇。
“主人,是仙风无能说服砚辅。”
穆仙凤单膝跪地双手奉还儒门金令,语气之中含有愧疚。
她也不知道为何,总是畏惧于那位举止堪称典范的春秋砚主,要比面对自家主人畏惧多了。
这大概是因为,疏楼龙宿从不会因为年幼的穆仙凤举止失度而做些什么。
但杜芳霖却会用看似温文的眼眸一直盯着人的错处,直到改正为止。
这份心理阴影,差不多每一个儒门天下的弟子都会有。
可怕的砚辅,比之六庭馆的女主人教母楚君仪要可怕得多!
“哈。”
疏楼龙宿无端轻笑,大概是想起了往事,然而眉随即一轩:“伊可有问汝何事?”
穆仙凤埋首,愧疚道:“并无。”
大概是看当时自己太紧张了,然后砚主就让她离去了。
“嗯……”
疏楼龙宿若有所悟:“伊是已知情了。”
不问,非是春秋砚主之性情,只有一种可能,那人对于此时儒门天下之困境早已明白在心。
从初始到如今,无论交情是深是浅,杜芳霖对于自己的消息来源一直讳莫如深,就仿佛整个儒门在无人比春秋砚主知晓更多的秘密。
这一点曾让人产生过好奇。
几次试探未果,按照儒门之默契,就不该追究下去。
比如这一次,疏楼龙宿决不会问,那人远在千里之外又是如何及时知晓实情。
疏楼龙宿只需知道,任那人棋风如何之诡谲,春秋砚主却会是儒门高层之中一位难得的信人。
既是孚言,则自然不孚众望。
那人绝不会轻易辜负任何一人之期望。
“主人。”
疏楼龙宿的久久不语,让穆仙凤心生忐忑:“凤儿需要再走一次孚言山么?”
是因自己之行为,而有碍主人之布局么?砚辅不愿接手儒门天下,会对主人日后之盘算造成影响么?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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