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他不止一次地想到,电话不是惟一与乔治接触的途径,他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代价太高了。
这代价不仅是一支削光的铅笔扎进手背所带来的难以忍受的折磨,或看到他的身体在斯达克的指挥下伤害自己所带来的恐惧。
他在心里付出了真正的代价,真正的代价是麻雀的飞来,他惊恐地意识到在这里起作用的力量比乔治·斯达克本人更强大、更不可思议。
他越来越确信,麻雀意味着死亡,但指谁的死亡呢?
他害怕为了再次与乔治·斯达克接触,他不得不拿麻雀冒险。
他可以看到它们飞来,他可以看到它们到达联结他们两人的神秘的中间地点,在那里他最终将于乔治·斯达克搏斗,以控制他们公享的那一个灵魂。
他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搏斗谁会赢。
二
阿兰·庞波坐在罗克堡警长办公室,它在镇办公大楼的西侧。
这是漫长压抑的一周……但这没什么新鲜的。
一旦夏天一到,就变得这样。
从阵亡将士纪念日到劳动节,警察局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五天前,在117号公路发生了一起撞车事故,是由酒醉引起的,死了两个人。
两天后,诺顿·布里格用一个煎锅打他老婆,把她打倒在厨房地板上。
诺顿结婚二十年来多次揍他老婆,但这次他显然相信他杀了她。
他写了一张便条,充满悔恨和语法错误,然后用一支手枪自杀了。
他的妻子醒来,发现她的折磨者的尸体就躺在她身边,于是她打开煤气炉,把头放进去。
从牛津来的空降急救队救了她的命,他差一点儿就死了。
两个从纽约来的孩子离开他父亲在罗克堡湖边的木屋,在森林中迷了路。
八小时后找到了他们,他们吓坏了,但没什么事,庞波的二号副手约翰·拉波特情况不佳,在搜索中他沾染上栎叶毒漆树,神志不清。
两个来度假的人为最后一份《纽约时报》打了起来;停车场也发生了一次打斗;一个周末来钓鱼的人在往湖里扔鱼钩时扯破了右耳朵;有三起商店偷窃事件;在撞球厅和电子游戏室内有一起因吸毒而发生的打斗事件。
这是六月里小镇典型的一周,像是庆祝夏季的到来。
庞波忙得连喝杯咖啡的时间也没有,但他仍发现自己一次次地想起泰德和丽兹·波蒙特……想到他们,以及追杀他们的那个人,那个人还杀了豪默·加马齐。
庞波好几次给纽约警察局打电话——某个叫李顿的警官现在一定很烦他了——但他们没什么新情况。
庞波今天下午以外地空闲。
舍拉没报告什么,诺里斯·里杰威克正在他的办公室打盹,两腿放在桌上。
庞波应该叫醒他——如果镇长丹佛斯·凯顿进来看到诺里斯这么睡觉,一定会发脾气的——但他不忍心这么做。
诺里斯这一周也很忙,117号公路事故后,诺里斯负责清理道路,干得非常好。
庞波现在坐在桌子后,往墙上做动物影子……他的思绪再次转向泰德·波蒙特。
胡默医生在得到泰德的准许后,打电话告诉庞波泰德片子结果出来了,没事儿。
庞波现在又想到胡夫·布里查德医生,他在泰德十一岁时给他开过刀,那时泰德离出名还远着哪。
一只兔子从墙上那片阳光中跳出来,后面紧跟着一只猫,一条狗追逐着那只猫。
“别管它。
它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它的确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而且,他的确可以不管它。
很快就会又有一件突发事件需要他去处理,这是显而易见的,夏天总是这样。
你忙得团团转,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有时,不去想到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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