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
如果大哥问起来,就说我已经吃过了。”
“为什么?二哥,你不喜欢吃蛋糕?”
云康像大人那样叹了口气。
“大哥干的是体力活,他应该多吃点。
我不能帮他干活,省口蛋糕给他,我还能做到的。
喂,你怎么不吃了?”
“我也可以省给大哥吃。”
云齐犹犹豫豫地说。
“你都咬过了,让大哥怎么吃?吃吧吃吧,你也该多吃点,不然脑子长不好,以后就更笨了。
哈哈哈!”
云康大笑起来。
弟弟们的这段对话让她流下了眼泪,她那天对他特别热情,穿好衣服后,还紧紧在他房间门口拥抱他,并轻声许诺,她下次来会专程带油炸花生米来给他的弟弟们吃。
临走时,她还塞了10块钱在他口袋里,“你现在有难处,就让我帮帮你,别跟我计较。”
她警告他不许还给她。
那时,她的经济条件比他宽裕得多。
她有固定工作,还有个在外地工作的男朋友,一年才回来一两次,大概是怕两地分居会让她产生异心,那个男人每个月都会把匀出工资的一部分寄给她作为零花。
后来,她就是嫁给了这个男人。
他一直认为,他那时候是看准她的寂寞和软弱可欺,以及她在食堂工作,可以随时偷带食物的便利条件,才下决心追求她的。
其实他是在利用她。
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也未必完全不喜欢她,至少在他最困难的岁月里,是她给了他莫大的帮助。
她不仅满足了他身心各方面的要求,更重要的是还有经济上的支持。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春节,是她替他买了年货,交了水电费,还替他的两个弟弟置办了新衣服,买了新书包。
她结婚后,两人便自觉断了这层关系。
直到两年前,当律师的弟弟云康在接触一起交通事故的案子时,无意中看到了她的名字,这才重新找到了她。
云康告诉他,这些年她过得很艰难。
一起车祸导致她丈夫下半身瘫痪,为了获得赔偿,她一直在跟肇事单位打官司,但三年过去了,官司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她也至今没获得一分钱的赔偿。
知道这件事后,兄弟俩立刻动身去看她,那时他跟她失去联系已经有二十年了。
他们三人在她住的小区门口见了面。
她远远朝他走来,他发现她面容依旧姣好,但身材已经完全走了样,走路的样子也完全不像以前了。
他站在三米开外微笑地望着她,然后慢慢走过去,像老朋友那样拥抱了她,放开她时,她怔怔地盯着他看,接着伸出一只肿胀发红的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叹息道:“小雷,你也老了,不过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说完,她想笑的,但嘴一弯,却哭了。
见面之后,他给了她30万作为她丈夫的治疗费,云康则答应免费替她打官司。
“怎么说,我当时也花了他不少钱。”
他再遇她时,在一家茶坊里,他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碧玉镯子,她则略带羞涩地掏出一条羊衣来,他知道这是她花了三、四晚上赶织出来的,虽然他并不缺毛衣,但收下这份礼物时,他还是很感动,他从中感受了了一种久违的类似亲情的感情。
现在,这件灰色毛衣,成为他最常穿的衣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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