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随音乐哼唱着,汽车音响播放着崔西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CD,她的手指跟着E大街乐团注21的节奏敲着方向盘。
崔西是他们的头号粉丝,莎拉则连歌词都记不全,只是喜欢那位主唱包裹在牛仔裤下的俏臀。
她哼着《天生跑者》的歌词,好让自己分心,不去想崔西即将离开自己的事实。
姐姐虽然不是真的离开,但人在结婚后,很多事都会改变。
从奥林匹亚开车回家的路程漫长又凄凉。
她为姐姐感到高兴,但也知道崔西成为本的妻子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姐姐一直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有时还给她长姐如母的感觉。
不过莎拉觉得损失最大的,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两人促膝长谈的夜晚;没有人陪她谈天说地,聊枪法、学校和男孩。
她以前经常问崔西嫁人后,姐妹俩还能不能住在一起。
一想起她钻进姐姐的被子里,被温柔地哄着入睡的过往,她不禁莞尔一笑。
她回想着她们的祈祷,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们的祷文,那是让她在许多个夜晚能好好入睡的唯一方法。
姐姐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我不……
“我不……”
莎拉重复。
我不怕……
“我不怕……”
我不怕黑。
“我不怕黑。”
但事实上,即使她已经十八岁了,仍然怕黑。
那些和姐姐共享衣服的日子,在姐姐身旁醒来的圣诞节早晨,溜下楼梯扶手、躲在角落,等着吓唬姐姐和她朋友的趣事,她都会很想念的。
她也会怀念她们的老家和那株垂柳,她以前经常抓着柳条在草地上荡来荡去,满脑子幻想着自己在满是鳄鱼的亚马孙河岸边的草地上冒险。
她会想念过往的点点滴滴。
她擦干脸颊上的泪水。
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一天的到来,但现在它真的来了,才知道自己不行,也永远不可能面对它。
你明年就要离家去读华盛顿大学了。
现在姐姐有本照顾,不是刚好吗?
她轻轻一笑,想起崔西把银奖章交给她时有多么生气,就好像屁股被蜜蜂刺中似的。
崔西完全不知道莎拉为什么故意让她赢。
她好生气,气得没注意本穿了新衬衫和新西裤,那是莎拉帮忙挑的。
天知道,本对于求婚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本在射击比赛前两个星期打电话给她,跟她说他想在西雅图的一家餐厅向崔西求婚,那是他们两人最爱的餐厅,但他只能预订到七点半的位子,这表示他们必须直接从赛场杀去西雅图,才能赶得上订位。
同时也表示莎拉必须一个人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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