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克弯腰扶起爱米尔的右耳,上面有一个圆洞,大小正同等于一枚零点三直径的枪弹。
费纳憎恶地打了声惚哨,川顿·海克吆喝道:“爱米尔,找!”
莉丝在暖房里往玻璃上贴胶带,贴成很粗的×形。
她还记得二十五年前往暖房安装这些玻璃的情景,她母亲站在工地,手臂交叉在胸前,眼睛严厉地盯着做活的工人。
母亲常常皱起眉头,因为她相信,你越露出警惕的模样,别人就越不敢欺骗你。
莉丝边贴胶条,边在暖房里缓缓移动。
她听到背后有响动,回身一看是波霞在地上的一个纸箱里搜寻东西。
她终于脱去了纽约大都会的时髦服装,听从莉丝的建议,换上了牛仔裤和运动衣。
莉丝不由得又向她道谢,感谢她留下来。
可波霞只是抓起几卷胶带便匆匆离去,嘴里念叨着:“这房子的窗户真他妈的多。”
随即传来她上楼的脚步声,像一个小姑娘蹦跳着去接电话似的。
莉丝忽然意识到暖房里的顶棚灯还亮着,是欧文找麻袋时打开的。
她关上灯。
莉丝很尊重植物日常的生态循环——只要做得到,她自己从不愿让闹钟吵醒。
她认为身体的节奏是与灵魂的节奏相协调的。
植物也和人一样。
她装了一排五百毫微米人造太阳灯,在阴天时补充光照;又装了一组蓝、绿色低瓦灯,供夜间照明。
这组柔和的小灯既能为暖房照明,又不打扰她的花木睡觉——她相信花木们也需要睡眠。
这是一种园艺家所说的暖花房。
母亲在暖房里到处装着旧式的暖气,可这种暖气老出故障。
那女人似乎生来就对科技不感兴趣,情愿听凭自然和命运的安排,让她的玫瑰花自生自灭。
莉丝可不满足于这种状况。
毕竟已经到了电脑时代,于是她在暖房里装设了微电脑调温系统,即便在最寒冷的夜间暖房里也要保持在华氏62度以上。
房顶上还装上自动换风扇,南面玻璃墙上装着滚轴式百叶窗。
暖房长35英尺,宽20英尺,一边是埋在沙中的插枝、树苗;另一边是种植成熟花木的花圃和育种花台。
插枝区的地下铺设着土壤保温线、水管、自动控制喷头、毛细管沙台等向花木提供水分。
与暖房相连的盆栽区和板条遮阳棚铺的是水泥地面;暖房里则是砾石地,中间贯穿着曲折的石板路,取代了原先的水泥地。
这是一种深沉的蓝绿色石板,莉丝亲自挑选这种颜色来纪念将要诞生的“劳伯歇蓝玫瑰”
。
她的雄心是培育出一种野兔凫毛般的亮蓝色玫瑰,以她的名字命名,载入《全美玫瑰花品种录》中。
两只雌犬忽然激动地扯着牵索往前冲。
追捕者同时拔比枪来,海克的枪张着机头。
一只野物——吃乡村垃圾长肥的獾子——蹦起来逃走,环圈毛纹的尾巴隐没在树丛中。
两人都舒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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