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琐碎的细务不合她的身份,于是不惜耍诈甚至径直撒谎来逃避值日。
蕾芙卡是个耿直的姑娘,并总是因此吃亏,所以,往往是她端着银质的托盘,不情愿地把咖啡送到桌上,然后闹着情绪退下来。
拉冯会见客人并无固定程式。
他允许客人自己决定流程。
如果有人问及他的个人问题,他也不反感,如果被追问得太紧,他就会给人家解释,自己身为以色列最具天才的青年考古学家,为何会选择追查大屠杀所遗留的未了之事,而没有留在饱经祸乱的祖国。
不过,他对自己的过去也只会讲这么多,再也不愿意深入了。
他不会告诉客人,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前期,他曾短暂地为恶名昭彰的以色列情报机构服务过;他也不会对他们说,他至今仍被认为是机构中有史以来最优秀的街巷监控大师;而且,每年两次回以色列探望老母的时候,他都会去特拉维夫以北的一处高度隐秘的场所,向后辈特工人员传授经验。
在情报部门内部,他至今仍被称为“幽灵”
。
而他的导师,也就是那位名叫阿里·沙姆龙的男人总是说,伊莱·拉冯这个人可以一边和你握着手一边消失无踪。
这种说法并不算夸张。
他在客人面前很安静,就好像为沙姆龙执行监视任务的时候,他也是同样的安静。
他平常烟不离手,不过客人如果不喜欢,他就能克制得住。
他通晓多种语言,不管你喜欢用哪一种语言谈话,他都乐意倾听奉陪。
虽说他的眼底有时也会滑过迷惑不解,但他的目光却坚定而饱含同情。
他习惯于把所有的问题先藏在心里,直到客人将案情从头至尾讲完为止。
他的时间是宝贵的,而他的决策也是迅速的。
他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自己能帮得上忙,也清楚在哪些情况下不应该去招惹那些陈年旧事。
如果他接下了你的案子,会收取一小笔钱,用于起步阶段的调查工作。
他索取费用的时候显然会有些扭扭捏捏,如果你付不起,他就会干脆给你免单。
他的大部分运作经费来自捐赠,不过“战争索赔及调查”
实在不是家盈利的企业,所以拉冯长期以来都囊中羞涩。
在维也纳的某些圈子里,他的经费来源成了一个颇有争议的话题,在那些人口中,拉冯被斥为好生事端的不速之客,而且还拿着国际犹太社区的经费,到处探头探脑多管闲事。
在奥地利,许多人都巴不得战争索赔处永远关门才好。
正因为有这些人,伊莱·拉冯才会将自己深藏在绿色的防弹玻璃后面。
某年的一月初,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拉冯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埋头应对着成堆的文件和卷宗。
今天没有访客。
事实上,自从拉冯上一次接待访客至今,已经过去许多天了。
在这期间他的大块时间都被同一件案子占据。
七点整,蕾芙卡将脑袋探进门里。
“我们饿了,”
她的话带有典型的以色列人的率直,“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拉冯虽然记忆力出众,却不太会记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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