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那个男人结识的时间很短,当时,那个男人住在纳瓦斯港码头牡蛎养殖场旁边的老工头的小屋子里。
他教皮尔驾船、修理老旧汽车,教他领悟忠诚的力量与歌剧的优美。
从他那里,皮尔明白了仅仅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那个男人的名字十分诗意,听上去像是外国人的名字。
然而,在皮尔眼里,他一直都是“陌生人”
。
他曾是皮尔的伙伴,皮尔的守护天使。
即使他已经离开康沃尔很多年了,皮尔还是会时不时地等候他,正如他十一岁那年一样。
皮尔至今还留着那本卷了边的日记本,上面记录着“陌生人”
时间飘忽不定的几次来访,还有一些照片,照片上是夜晚从“陌生人”
的农舍里散发出来的阴森白光。
直到现在,皮尔还清晰地记得“陌生人”
独自在海上度过漫漫长夜之后,站在他心爱的木帆船上从赫尔福德河道归航时的情景。
那时候,皮尔总是在卧室的窗边默默地等候着,手臂高举做敬礼状。
“陌生人”
看见他之后,也总会闪两下工作灯以示回应。
在纳瓦斯港,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回忆起以往那段日子了。
皮尔的母亲和她的新欢一起搬到巴斯去了。
那个酒鬼剧作家德里克据说住在威尔士海滨的一座破房子里。
老工头的屋子也已经翻修过了,现在属于伦敦的一个富贵人家,他们只来这里度周末,总是举办喧嚣的派对,还成天对着他们娇生惯养的小孩大吼大叫。
“陌生人”
留下来的东西就只剩下那艘小帆船了,他临走那天晚上把船送给了皮尔,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康沃尔。
9月中旬的那个阴雨夜,小帆船停泊在小港湾里,随着波浪漂荡起伏,海浪轻声拍打着它的船体,突然,一阵陌生的引擎声把皮尔从床上惊起,他走到俨然已成“哨岗”
的窗口,向雾蒙蒙的黑夜里望去。
他看见一辆金属灰色路虎在道路上缓缓地前行。
随后,车子在老工头的屋子外面停下来,车头灯熄灭了,雨刷一下一下地刮着。
过了一会儿,驾驶座旁的车门弹开了,一个穿着深绿色巴伯尔防雨大衣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
他戴着一顶防水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前额。
虽然隔了很远,但皮尔还是立马认出那个人就是“陌生人”
。
出卖他的是他的步伐——自信坚毅的大步子似乎毫不费力地把他推向码头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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