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心里还琢磨了一会儿,这句话是挺别扭的。
难道是幕后黑手暗示他,让他出来顶替所有的罪过?可是……可是这样一来又不合理了——明明李桐指的是他约张树海在河岸密林相见这件事,这根本就是事实,怎么想也都与这句话不搭界。
再说,李桐跟杜科长你一样,都是临时被吴先生选中来到这里的,他怎么可能跟幕后黑手扯上关系?”
“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杜少谦说,“但更让我诧异不已的是,胡建设居然也同样说了句奇怪至极的话——‘那《纺花车》的戏文儿你用不用再给大家伙儿背背?’这句看似不经意的斥责,我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胡建设是在有意告诫徐海生,换句话说,他是在利用这句话来向徐海生传递某些信息,而从徐海生此后的表现来看,显然这句怪话对他的死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我听罢杜少谦的分析,继续猜测道:“杜科长,如果你所有的推断当真如此,那胡建设可就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喽!
可是我不明白,那句‘《纺花车》的戏文儿……’究竟在暗示着什么?还有江心岛上无脸士兵说的那两个‘肉’字,怎么他们说的话都同样怪异?”
杜少谦盯着桌角上的八角解放帽:“这三句怪话,我们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但是,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此刻我们还不能惊动胡建设。
而目前,我更担心的却是獠牙剃刀这个异常诡秘的家伙,我迫切地想要看清楚,那张面具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孔!”
我追问道:“杜科长,你在怀疑獠牙剃刀才是这所有一切的真正幕后黑手?还有就是,刚刚你提及的秘密特务组织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树海和这个特务组织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杜少谦将目光从八角解放帽上拿开,面色沉郁:“说起来……这件事也要追溯到十多年之前。
当时,在整片辽东地区的刑侦系统之中,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被两个字眼弄得心神不宁,甚至有时都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因为内部会议里一旦提及那两个字眼,往往都意味着又有一桩血腥的命案发生。
而这两个与死亡密切相关的字眼就是——‘暗花’!”
“暗花?它们是什么?”
我绷起身子,“杜科长,难道指的就是你口中的秘密特务组织?”
“不错!
他们是当年国民党逃离到台湾时安插在大陆的谍战人员,但是,这批谍战人员潜伏下来的真正目的却并不是为了获取我方的某些情报,而是……实施血腥残忍的报复!”
杜少谦表情严峻,继续说道,“只不过这个秘密组织行事异常奇特,各自为营,甚至在行动的过程中,不惜舍掉自己的性命以求功成。
可惜时至今日,我方依旧无法获知这个秘密组织的具体人数,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还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继续潜伏着,伺机而动!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们报复的对象和手段……”
我见杜少谦欲言又止,忙接茬问:“难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杜少谦连连点头:“他们报复的对象仅限于我方的谍报同志!
就是那些曾在解放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却又安然身退的无名英雄们。
而他们的报复手段更是匪夷所思,正如同‘暗花’这个名字一样,在夜间里以爆破的方式组织暗杀,用他们自己的话讲,就是‘暗花盛开,粉身碎骨’!
被害者往往被炸成一堆面目全非的肉泥。
我方在抗美援朝前夕那段时间,至少有十几位隐姓埋名的谍报同志遭了毒手。
我想,那些藏在暗处未被肃清的家伙,一旦敏锐地嗅到什么风吹草动,肯定还会再次浮出水面。”
我愕然张大了嘴巴,接着问道:“可是,杜科长,听你此前的意思,你好像怀疑张树海也是‘暗花’组织的一员?这个……有可能吗?”
杜少谦道:“不是可能!
是确信!
邱明,我的推断是,徐海生曾说过,张树海是从凤城监狱逃脱的死刑犯,又是在十年前的抗美援朝期间;而我记起的那桩骇人听闻的旧事情,正是发生在十年前的凤城监狱,那名将要被枪决的死刑犯曾对自己是‘暗花’组织的成员供认不讳……当时,这桩越狱案在刑侦系统一石激起千层浪,内部人员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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