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佐伊的被套扔进垃圾箱不到一小时,便撞见马克在楼上的过道里拖拽着它(他一定是趁我回到海登的房间时,悄悄溜出房子,从带轮子的大垃圾箱里挖出来的)。
就在那时,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你接受专业治疗,要么我和海登离开。”
我没有提高声调,没有争吵。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堆恶臭的布,仿佛他是第一次见到,然后点点头,承诺第二天就去预约。
我没有陪他去治疗,但我很确定他遵守了承诺,因为来自心理医生桑特某某(我想不起她的姓了)的账单陆续寄到家里。
显而易见的是,马克的全部治疗费用并不在我们的医疗补助范围内。
我无视那些账单,我也会无视那必然随之而来的律师函。
桑特某某可以将我告上法庭。
她本该帮助马克,可她失败了。
也许我们都失败了。
马克可能同意了接受治疗,但从巴黎回来后的这些天,我还是无法摆脱这种不安的感觉——有人曾经翻乱过我们的东西。
我无法证明是卡拉翻动过,但那些物品细微的位置变动像是刻意要让我怀疑自己,我不禁觉得存在着某种恶意。
每天我都会发现一点新的怪事:一件我几个月没有穿过的夹克的口袋翻了出来;一支我很少涂的口红被用到只剩下底部。
每次遇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我都努力说服自己那只是凭空想象,但我睡不好,而疲惫又加剧了焦虑和猜疑。
那晚,马克做完第一次心理治疗后回家有些晚,警报在凌晨三点响起。
我正和海登躺在床上,这时它突然尖叫起来,在我刚刚设法获得几分钟的睡眠时猛然惊醒了我,使我胸前展开的书滑到了地上。
这一次,海登没有尖叫,她只是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抱怨着噪声。
我努力为了她保持着镇静。
“没事的,宝贝,我会让它停下来的。”
我向门口跑去。
“马克!”
我朝漆黑的走廊低声喊着,竖起耳朵听是否有陌生的脚步声或者说话声。
他没过来。
没有回应。
“马克!”
我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可怕的场景:他们又闯进来了,他们捉住了他。
他们在折磨他,掰断他的手指,用熨斗烫他的皮肤,用枕头把他闷死。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比这更糟糕的场景:他正躲起来,把自己安全地锁在浴室里,让我和海登独自应对。
海登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并采取行动。
“我头疼,妈妈。”
“没事的,宝贝。
它很快就会停下来的,你看。”
我不能让他们进来。
我不能让他们逮到我们。
可我能做什么呢?门上没有锁。
我试着把五斗橱挪到门口,却没有力气,只能让它偏离墙一点点,我后背的肌肉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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