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尸体。
但是在她见到她妈妈和她外婆的时候,她们才刚刚死去,而且她并没有多长时间去仔细研究,她们就被法医清理干净并带去做尸体解剖,然后被一个送葬者用化妆品做了美化。
等到下葬的时候,她们看上去就像是蜡像,被过分地粉饰,她们的容貌就像是细致地缝上了蒙娜丽莎的微笑。
房东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个样子的。
八天的时间里并没有善待他。
他巨大的肚腩已经膨胀成弹跳球那么大,他所有的四肢都肿胀不堪。
它是怎么没有劈裂开来的,她不知道。
那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上一次她见到他时那些灰白的皮肤,现在已经泛出绿色,而且像大理石地面那样斑驳,星星点点的深红色或铁青色的斑点从他的皮肤渗透出来,而他的皮肤不夸张地说已经开始从下面的肥肉上脱落。
原来呈紫色的部分现在变成了毫无光泽的乌木黑色。
他的T恤衫被拉伸得太紧,以至于接缝都要被撑开了,似乎正在波浪起伏着。
一开始她以为那一定是某种错觉,直到她注意到有个又小又白、大概有几粒稻谷那么大的东西从他肿胀的嘴唇里爬出来,掉落在地上。
“真他妈的见鬼了。”
雪儿说道。
雪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的身体依旧抵抗着本能的强烈反感,突然抽搐的喉咙阵阵发作刺激着她,以至于她必须一直用手捂着嘴,但是她的头脑是清醒而好奇的。
她总是这么喜欢钻研。
如果她好好学习阅读,并且去到一所学校,在那里教师渴望成就他们的学生,而不是在游戏之前控制着他们不引发骚乱,她到现在为止肯定会被一直鼓励学习科学的。
所以这就是你被埋葬之后会发生的,她心想。
我宁可被火葬。
她花了几分钟盯着那具尸体,观察着其中的细节——那个睁得老大、模糊不清的灰色眼睛像是《行尸走肉》里的僵尸,那渗出物似乎集中在头部的周围,上帝保佑我们,那扁平的屁股,大理石一样的花纹——如果那是文身或者说是人体彩绘,而不是腐败的话——精致得可以说近乎优美。
我不会很快就忘掉这些的,她心想。
真遗憾我没法将这一切告诉别人。
也许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的。
街上的一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把她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她记起此行的目的,看向她的猎物。
那台大电视是她心仪已久的,正好位于尸体头部的位置,它的电线延伸进一摊令人不悦的黏稠物中。
也许不要那台了,她心想,然后绕过茶几朝另外一边的小电视走过去。
这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设备,才用了几年的时间。
银色的外壳上有个索尼的商标。
实际上,这个更好一点,她心想。
将来的某个时刻我不得不搬走,当他们找到他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情况下,而那个大家伙不是特别轻便,是不是?她弯下腰,从天线插座上拔下插头,切断电源之后从地上的插线板上拔下电源插头。
踮起脚尖,跨过它下面的多媒体橱柜去抓住它,从支架所在的位置将它抬起来。
它看上去像是要掉下来,所以她小心地保持着平衡,确保当它被抬下来的时候不会掉到地上。
那电视没有动。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雪儿前脚掌着地摇晃几下,不得不抓住电视的边框才防止她自己失去平衡。
她呼吸之间小声咒骂着——在她现在的情形来看,做任何需要深呼吸的事情都是没脑子的——脚跟着地,她受伤的脚踝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提醒着她本身还需要别人的照顾。
她弯下腰去寻找一个挂钩或者碰锁,又或者是其他日本公司的用来稳定底座的精巧装置。
她发现的东西让她再次咒骂着,从她的嘴里更大声地说出了那个词。
一个螺丝钉从一个小孔里被拧进了铁架上,牢牢地将这机器固定在底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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