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警察。”
姚代鹏说,“除了打击犯罪,我还有一项任务是预防犯罪,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杀于文洋而不置之不理?”
“那么,于文洋害死我女儿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段新迎问。
“老段,我不是替警方辩解,总有些破不了的案子,总有些抓不到的凶手,你不能——”
“就算抓到,你们又能把于文洋怎样?!”
段新迎突然提高了声音。
姚代鹏哑口无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四年前那个劫持孩子后摧残致死的连续杀人犯。
也是不满18岁。
“反正我未满18岁,你们也不能杀我,等我过几年出来,有的是好日子等着我,那几个孩子的死就算是我青春期的几次手淫吧!”
还有他吹起的口哨,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那时于文洋还未满18岁,就算是抓到了他,也不能把他怎样,顶多把他关进少管所,然后以他家的势力,他被释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段新迎沉痛地说,“你也许不知道,对他而言,那一次的漏网反而成了他以后一系列害人游戏的开端!
他先是把一切推到高震的头上,引导我去砍杀高震,然后等我入狱,又来我家,以看望我爸爸的名义,送给一个患有糖尿病的老人一双鞋垫里掺了铁砂子的皮鞋,还骗他说那鞋有按摩作用,害得我爸爸最后因糖尿病足溃烂、感染而截肢!”
姚代鹏目瞪口呆,他看着段新迎的眼睛,终于无法直视他眼中的怒火,慢慢地低下了头。
段新迎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又要走。
“等一等!”
姚代鹏再一次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这么久了,我一直跟你过不去,你为什么要救我?”
姚代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段新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说:“七年前,我也跟你一样,大半夜起来,拿着这么一摞材料去医院排队挂号,为了我的没出生的小女儿……”
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哽咽,使劲吞咽了两下,把哽咽声压下去,然后接着说:“我只不过不想让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说完,他把那张纸递给姚代鹏,然后大步离去。
姚代鹏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那张纸——那是老婆的孕检单。
他顿时有一种再次沉入水底般空虚而无力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地痛恨和失望过。
远处,救护车和警车的警报声交织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警队是准军事部队,警员和警员之间都有战友般的情谊,平时为了破案,累得满嘴大泡,肝火过旺时,吵架动拳头都是平常事,但是只要听说同袍有难,都恨不得替他挡子弹,所以一个警员受袭,往往会拉来所有警员的仇恨。
姚代鹏虽然以一根筋和臭脾气而闻名,但是等他在医院做完手术出来,整个楼道站满了穿警服和便衣的警察,都是来探望他的,一股劲儿地往病房挤,医生和护士怎么都拦不住,最后还是马笑中有馊主意,好的不学学市交通委,摇号探视,但是居然迅速控制住了人潮汹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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