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去一趟太守府?让他们尽快通知下一批次的运队把材料改卸到城西。
省下来的车次也好尽早调去运砂土,那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可这跟规定不合吧?律令是说所有的石木都要通过这个料场登记,然后才能调拨。”
孙令胆怯地说,“若是认真追究起来,这可是侵吞物资的大罪阿。”
“所以才要去太守府报备……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帮我看着点库存容量,若是超过八成,就别让他们往里运了。”
陈恭说完站起身来,暗自摇了摇头,这些“士人”
平日里只会清谈,一涉及到实务则束手无策。
孙令前几个月去了趟关中,回来以后对何晏、夏侯玄等清谈名流崇拜得不得了,从此也开始放弃儒学,而迷起了老庄,整日里摇头晃脑说些和现实一点也不沾边的东西。
不过这对陈恭反而是件好事。
有这么一个好清谈的懒散同僚,他便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事务,获得情报的机会也就更多。
于是陈恭又嘱咐了孙令两句,叫人套了一辆马车,上车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在这个时间也是异常地繁忙,文吏与军人进进出出,手里捧的不是文书就是虎符。
陈恭跟守卫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地迈进太守府内院。
这里原本是上邽的县治所,从格局和装潢来看都显得狭小寒碜,无法容纳整个郡守的编制;所以许多功能部门都被剥离出去,如今在这里的只剩几个核心部门而已。
通往太守府度支曹的走廊很狭窄,当两个人相向而行的话,必须要有一个人让开才可以。
在这种官僚世界里,通行的优先权自然是以官秩来决定的。
一名穿着素袍的小吏恭敬地侧过身去腾出空间,陈恭冲他略一点头,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的木门走去。
当他快接近木门的时候,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然后陈恭看到郭刚出现在自己面前。
其实第一眼陈恭根本没有认出是郭刚,因为这个人今天破天荒地没有穿戎装,而是一身绛色便装,这让他的煞气削减了不少,唯有那一双锐利的眼神丝毫没有变。
看到最危险的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经验老道的陈恭丝毫没有把惊慌显露在脸上,而是恭敬地把身子朝右侧靠去,为郭刚让出一条路来。
郭刚高傲的眼神只在陈恭身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连谢也不谢,这名小小的主记看起来根本不值得他凝神关注——这也是陈恭所乐见的。
等到郭刚与他擦肩而过,陈恭这才走过去迈进度支曹的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陈恭不是神仙,背后也没有长眼睛;他不知道就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原本一直朝前走去的郭刚猛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向陈恭消失的房门投以冷冷的一瞥。
这一瞥就像是西凉冬季的朔风一样,寒冷、锋利而且穿透力极强。
在郭刚身后的人无法继续移动,又不敢打扰这名间军司马,于是只能惶惑不安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郭刚把视线收回来,他们才慌忙躲到走廊一旁,给他让出足够的空间行走。
郭刚毫不客气地走出去,视线一直平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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