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我把蕾切尔送到巴里家过周末。
他的单元房位于一栋小型高档公寓的三楼,离我家不远——这倒是我们离婚时他较为理性的决定之一。
巴里在大厅的前门迎接我们;天气这么冷,他能这么做我颇感惊讶。
他通常是潜藏在自己的单元房里,只等着我按响门铃,就算把蕾切尔交给他了1,似乎蕾切尔只是联邦快递2的一件包裹。
他来到车窗边,探头进来。
“一起吃晚饭怎么样?吃泰餐?”
“我——我已经在给老爸做饭了。”
“他也可以一起来嘛。”
蕾切尔跟我讲过,巴里与健身女王玛琳的恋情3已经冷了下来;一想到去年秋天与她的争执,我暗自得意;老爸与巴里尽管有不少分歧,但都还尽量和睦相处;可我此时很脆弱,而这正是巴里指望的。
“谢谢,不过恐怕不行。”
巴里耸了耸肩,仿佛在说“我试过了,”
然后用胳膊搂住了蕾切尔。
“再见,妈妈。
告诉Opa4一声,他还欠我一盘棋呢。”
寒冷的安息日冬夜,最令人惬意的,莫过于烹煮动物胸肉飘出的香气了——对有些人来说,这香气就是一剂催情药。
而我,则更愿意把它当作前戏——用鼻子闻那香气可能比实际吃在嘴里更令人陶醉。
然而,对于今天晚上的这个诱惑,老爸似乎无动于衷;我接他过来的车上,他默不作声;而一进家门,又连着试了三把不同的椅子,就像个干瘪老头儿版的金发姑娘5。
我点起蜡烛,爸爸诵读了祈福语。
祈福完毕,我端上两碗自做的无酵饼丸汤,开始大吃起来——我自信味道极好——但爸爸吃了一勺后,就将自己那碗推到了一边。
“盐放多了?”
我看过去。
他伸手去拿手杖,吃力地站起身子,然后开始围着饭桌踱起步来。
“您今晚是怎么啦?”
他绷紧双唇:“我开始觉得凯沃尔基安6那家伙的想法是对的。”
我放下勺子:“您说什么?”
“在生命中的某个节点,人们会将你放进牧场,让你自生自灭。”
我试图打断他的话,但他不让我有插嘴的机会。
“你还别说,这可是真的。
人一旦开始走下坡路,就被边缘化了——不管你以前怎么风光!
要是健康也出了问题,那麻烦就更大了。
人们会将你推到角落里,还会跟你翻白眼——”
我想插话,但他抬起了手掌:“我见过这样的事情。
我要说的是,如果你到了没有别人帮忙连给自己擦脸都做不到的地步,或许应该有人帮你投入上帝的怀抱。”
他吸了吸鼻子。
“实际发生的情况比我们以为的要多得多,只是没人谈起罢了。”
“您认为这种事应该得到认可?”
他绕过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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