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两只脸盆里的水已经满了,现在正溢到水泥地上来。
一只黑甲虫掉到盆里,拼命挣扎了一气,沉到水底去了。
“我的一生老是失败,关键的关键是没找到贴切的表达方式。
这屋里冷得像冰窖。”
她记起昨天夜里三毛在梦中“猫头鹰猫头鹰”
的叨念了一整夜,还惊叫起来,半真半假地用手指着空中说:“你就是猫头鹰!”
当时她喘得缩成一团,差一点被一口气憋死。
后来她琢磨了很久,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样变成猫头鹰的。
现在气喘得不那么厉害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涌到她的脑子里来,想来想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片蓝天,蓝天上面有一架飞机,机身是透明的绿色,像只大蝗虫。
醒来时她脑子里浮出这么几个字:“五月天气明媚”
。
她听见易子华“咚咚咚”
地进了屋,一迭声说了许多个“蜗牛”
什么的。
头痛好厉害,她一动也不想动。
“你现在躲在壳里不出来了吗?”
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正好压在她的腿上。
她抽回腿,蜷缩起身子,闭上眼,心里却在想她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主任的穿戴还是老样子。”
她开口说,她认为主任的穿戴与一切人的切身利益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所以每天来都要提到主任的穿戴。
“今天又空等了一天。”
她的声音像蚂蟥一样粘糊糊的。
为了报复易子华坐在她腿上的举动,她睁开眼,不怀好意地对易子华说:“我打算明天去找主任,我的问题一定会引起重视。”
易子华宽容地盯了她一眼,不相信地摇摇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主任仍旧穿着那件麂皮夹克。”
说完又看了看她,仿佛在谴责她刚才那种轻率夸张的口气。
她立刻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申辩起来,好像下了破釜沉舟的大决心似的:“我的问题本来是一目了然的,哼!
我的失败只是在于我不善于找到贴切的表达,要是稍为变得灵活一点……难道不是这样吗?今天我查了一下申诉书,立刻就发现四五处不妥当的地方。
我觉得只要我稍为一努力,出头之日就不远了,不像某些人真有弄不清的问题。”
她说到末尾讲了一句带刺的话,因为实在受不了她那种鄙视带笑的眼光。
“主任的穿戴可仍旧是老样子啦!”
易子华起身用讥诮的口气说,眼光还是盯在她脸上,使她有一种蚂蟥粘到脸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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