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
下面的人们还没有放弃,还在喊个不停。
男孩的一条腿往下伸了伸,大家以为他要行动了,都怀着希望,将毯子抓得紧紧的。
没想到他又缩回去了,原来他是要活动一下筋骨。
现在他恢复了抱头而坐的姿势,完全没有往下跳的打算。
“可怜的孩子,他完全失去信心了。”
“要不是那个消防队员,两个人都可以得救的,真是饭桶啊!”
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人们收起了毛毯。
大约他们也对能否十拿十稳地接住男孩的想法动摇了。
万一像他姐姐一样摔死了,他们不也有责任吗?既然他这么久还没被熏死,是否他有在浓烟里呼吸的特异功能呢?跳下来与待在上面,哪样存活的希望更大,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火势到了最旺的时候,从那窗口吐出的浓烟像一条黑龙一样冲向天空,短暂的间歇已经没有了。
从那浓烟里,小男孩的身影隐约可见,可能他已经死了。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姐弟俩……”
人们在唏嘘着。
像奇迹出现似的,消防水龙头里忽然喷出了大股的水花,射向起火的房屋内部。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四个水龙头在喷水,大火被迅速地扑灭了。
从歌舞厅里拖出了六具尸体,被熏得墨黑,全都是窒息而死。
人们如梦初醒,突然想起了窗口上的男孩。
有人进入那个当街的卧房,将坐在铁架上的男孩抱了下来,他的赤脚耷拉着,脸部像煤炭一样黑。
到了外面,那人将手探进男孩的胸口,惊喜地发现他还活着!
他慢慢地睁开了痛苦的眼睛,看见了围着他的人们。
“好了,好了,回家找妈妈去吧。”
老头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
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好了”
,他仍然痛苦不堪,用力憋着一口气,就像自己仍然置身于浓烟之中那样,好久好久才猛地一下吸进新鲜空气,吸进了空气之后又憋住气不呼吸,然后似乎是进入了昏睡状态。
隔了一阵,他醒了过来,用力吸一口气又昏睡,如此循环。
人们摇着头,议论说,孩子的神经已经错乱了,他不能理解危险已经过去,他已经置身于安全之中,他的神经显然是拒绝这种转变的,他出问题了,不但身体方面,精神方面也崩溃了,必须向医生讲明这一点。
人们惊异于一种绝境可以导致人在心理上和生理上如此大的转变,他们想象,在浓烟封锁了空气的那段时间里(大约有十分钟),小孩是停止了呼吸的。
多么奇怪啊,就因为这他才免于一死!
好久以后我又见到了那个男孩,他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令我终生难忘。
他已经是一个中学生了,除了很少和人说话,从不参加体育运动之外,和一般人没什么不同。
只有当你细心地观察他良久,才知道他仍然在时时刻刻玩那种憋气的把戏,就像潜水运动员一样,虽然他从不游泳。
现在他的技巧已相当高明,不仔细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活动。
我听说他进过精神病院,在那里呆了好久,后来有一天,医生忽然说他没有病,于是他就出来了。
他继续上学,和人相处得也不错,他除了呼吸的方式古怪外,其它方面都很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掩饰的手段也提高了,于是大家将他的与众不同之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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