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好靳导走了进来,“咋回事,还上全武行了?”
没等靳导把话说完,邓名演到底还是插着空子,把顺子美美踢了一脚,并且那一脚正好踢在顺子的交档处,顺子呼地捂住那个地方,就窝下去了。
靳导当下把脸变了:“哎,邓九红,你咋了?你咋能随便踢人家顺子呢?”
邓九红,顺子终于把这个过了气的名演的名字想起来了,她叫邓九红。
“你问他自己是咋犯到老娘手上的。
哎,你说可气不可气,老娘跟老瞿在这儿谈话哩,他一个烂装台的,闯进来就要讹诈团上十万块钱,你说老娘能不挺身而出?不为团上说几句话吗?你没看社会都成啥了,老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真是世风日下,刁民横行哪!”
邓九红还义正词严的,不过最后那两句,明显是哪个戏里的台词,她说时还带着浓浓的韵腔。
靳导说:“别一口一个老娘老娘的,你好像比我还小一岁吧,怎么就老娘起来了。”
“我就要称老娘,咋了?老娘要不是老了,还在世上受这份窝囊气,连个破装台的,都敢来推推操操的,要放在过去,这号臭大粪,给我拾鞋带我都是不要的,你说,你说现在这,这还叫个世道吗……”
不知咋的,邓九红还先委屈地号陶大哭起来了。
瞿团说:“好了好了,人家顺子也没把你咋,相反倒是你踢了人家一脚,你还要咋嘛?”
顺子那个地方还抽搐着,眼泪都痛出来了,他看见邓九红今天是穿了一双前边尖得跟锥子一样的红皮鞋,他见过尖头皮鞋,但还没见过这么尖的,而那个最尖的地方,就钉子一样钉在了他的要命处。
邓九红哭着闹着,不知咋的,还有些咽不上气来,瞿团就赶忙安排人把邓九红背回家去了。
顺子还在那里蹲着,那阵要命的疼痛总算过去了。
倒是靳导还在开他的玩笑:“顺子,检查一下蛋,看散黄了没。”
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本来他还是很尊敬的,可自打正月那场扮狗的演出,被她臭骂一顿后,他就彻底不想再理这个疯婆娘了。
他慢慢站了起来,还想跟瞿团继续商量给猴子要钱的事。
他们还在说邓九红,说邓九红这几年也可怜,老汉跟她离婚了,老娘还瘫在床上,关键是女儿也被人家抛弃了,三个女人在家里过得很是惶恐。
顺子咳嗽了一声,瞿团终于把话题又扯到了给猴子的赔偿上。
让顺子喜出望外的是,靳导一屁股坐在了他和猴子这边,一再说,这是人的一根手指头,是鲜活生命的一部分,更何况,这是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人的指头,她说三万块钱是绝对打发不了的。
寇铁说,他咨询过律师,觉得赔到这个数已经可以了。
靳导说,谁说这个数可以了那都是胡说,如果团上执意只赔三万,那么她个人会拿出一点钱来作为补偿,因为戏是她导的,她说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些话让顺子听了特别感动,这个女人在他看来,跟疯子真的没有两样,无非是没被送进疯人院而已。
一上舞台,一开始排戏,几乎六亲不认,好像艺术就是她爷,她婆,她爸,她妈,她娃,谁哪怕是无意间伤害了一根头发丝,她都会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一样,跟人拼命的。
那晚上顺子扮演狗出了岔子,这头母狮子立马就疯掉了,当时那震怒,恐怕也只有捆绑、电击,才能使她平复、安定下来。
可今天,这头母狮子,又可爱得跟庙里的菩萨一样,前后替猴子说话,替他说话,甚至还跟寇铁针锋相对地干了起来,他心里,迅速就恢复了昔日对靳导的崇敬与爱戴,靳导说到激动处,嗓子干咳起来,他甚至立马把腰猴下来,双手将热茶递了上去。
(第3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