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分到那个西瓜刀女孩儿时,她哈哈大笑,摇摇头。
黄莺说:“反正你有钱,你就算了。
”又分到于小齐手里,于小齐也摇头。
黄莺就问西瓜刀女孩儿:“她谁啊,怎么这么不开眼?”西瓜刀女孩儿说:“她是乖妹,别带坏她了。
”黄莺说:“那就算了。
”分完钱,她很屌地吹了声口哨,说:“收队啦。
”
那伙人簇拥着黄莺往桥堍上走,我想今天算是躲过一劫,刚想松口气,于小齐忽然回头喊我名字:“路小路,路小路。
咦?你躲什么啊??”这时黄莺回过头,问于小齐:“谁是路小路?”于小齐茫然地指了指我。
我听见杨一说:“该死。
”我叹了口气,仰望天空,太阳依旧耀眼。
我被打成脑震荡那次,也是看到一片蓝天,蓝天上漂浮着十几个拳头。
黄莺站在那里,相隔二三十米的距离,她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她和那西瓜刀女孩儿耳语几句,拎着一根铜皮带头,独自走了过来。
她的胸,我曾经念念不忘的胸,曾经让所有男生都提前性成熟的胸,一个指着我,一个指着杨一。
她把墨镜摘下来,很低地架在鼻梁上,眼睛从墨镜上方看着我们。
我从前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长得还挺水灵,我光注意她的胸部了。
她手拎皮带的样子让我想起革命电影里军统局的女打手,军统局有女打手吗?我怀疑是我小时候做的春梦。
“怪不得那么眼熟。
”黄莺说,“路小路,还有你,杨一。
”
我们都不说话。
黄莺说:“躲?躲得了吗?”
我们还是不说话。
“还记得我吗?忘记了?”她面带嘲讽,把手里的皮带抡了一圈,空气中发出咻咻的声音,“不说话?不说话就不挨打了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一梗着脖子说:“记得。
”话音未落,脑袋上挨了一皮带。
杨一捂着头蹲在地上。
我看着黄莺,还没来得及害怕,忽然眼前一花,脑袋上也挨了一皮带。
黄莺说:“你他妈也该打,你还敢看我!
”巨大的疼痛从我头顶贯穿全身,一直沉淀到脚底,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被铜皮带抽在脑袋上,这种皮肉之痛铭心刻骨,令人意志崩溃。
她抽打我的时候,河滩上一片肃穆。
为什么这么安静,我也搞不懂。
过了很多年,我发现这件事在记忆中有一种残酷的美感,我这半辈子打过人,也被人打过,,都没有这种审美的境界。
当时的肃穆,可能是因为围观者也被这种美所震慑。
后来她拎着皮带走掉了。
我以为她会把手下叫过来,把我们打个半死,可她没这么干。
她就这么走了,我都没有目送她远去。
这一皮带是我少年时代领受的纪念,仿佛不是为了惩罚我们,而是为了让我们永远地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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