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妮的步子轻盈起来,她脸上浮现出喜洋洋的友善和好奇,还有天真,就象个真正的美国人。
她看到同一架飞机上的美国人也是这么做的。
这时,简妮看到一个穿简单套装的女子,手里举着写自己名字的纸牌:"
MS.?JENNY?WANG。”
“嗨!。”
简妮走过去,招呼她,“我是简妮王,从挪顿兄弟公司的纽约总部来。”
“你好,我是外事科的小刘。
欢迎你来和我们一起工作。”
她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简妮说起了英文,“一路上还好吗?”
“好啊,非常好。”
简妮说着,深深喘了口气,“只是一出机舱就不行了,空气里真湿啊,觉得喘不过气来。”
刘小姐笑了:“这是地道的上海气候,雨季的时候,就是这样湿湿的。”
她的英文让简妮想起自己的交大时代,她在?th?上的上海口音让简妮想起了自己的,同学们的,老师的,和爸爸的。
绝大多数中国人将舌尖放到齿间发?th?时,都是笨拙的,所以发出来的那个音也是笨拙的。
很多人都偷懒,将舌尖随便一顶,就算了。
刘小姐学英文的时候,一定也是个用功学生,努力地发出?th?的音。
随着这个音,简妮想起自己苦读英文的过去,甚至初到美国的时候。
海尔曼教授被汗水浸湿的衬衣后背。
简妮奇怪地想,自己竟然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反而是厌恶的。
她厌恶听到这种口音的英文。
刘小姐将简妮引到大厅外面,让简妮在出租车站点边上等一等,自己去停车场,叫厂里的车开过来。
机场外面到处乱烘烘的,太阳被闷在厚而灰白的云层里,空气中好象有层薄雾。
简妮觉得脸和脖子上有点黏糊。
出租车在排队,乘客们拖着行李左奔右突,到处都是横冲直撞,大声说话的人们,还有满脸诈色,堵在门口兜生意的出租车司机,柏油路面上,有一滩滩出租车漏下的汽油污渍,食品店的玻璃门上,能看到手指的污痕。
有人撞到了简妮的身体。
“遗憾的。”
简妮说着往旁边让了让,但那个人连看也没有看简妮一眼,却挤过简妮让出的路,向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过去。
简妮刚想站回原来的地方,但又有一个人撞了简妮一下,想要拖着他的行李箱,从简妮让出来的地方过去。
简妮突然怒火中烧,她侧过肩膀,也狠狠地撞了那人一下,将那人撞得往边上一歪。
简妮心里一紧,准备好道歉。
但那个人将自己身体移正,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挤过简妮的身边,向前走去。
简妮又惊又怒,她刚站定,又有个人从后面重重擦到了简妮的背包。
简妮觉得自己的寒毛一下子都炸了起来。
她回过头去,对那人怒目而视。
她没想到,那个人也正张口指责她:“你拿那么许多的箱子挡在路上,别人不要走路啦。”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穿着一条象范妮那样的蓬蓬裙,手里挽了一个瓦伦提诺的白皮包,将眉毛拔得细细的,眉眼很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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