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本来就会痛吗?”
鄂文没回答,一会儿后才说:“有时候会痛。”
我是在哈佛大学内的卫德纳图书馆的阶梯上认识鄂文。
那时我站在长长阶梯的顶端,俯视红墙建物环绕的积雪中庭,准备搭电车回疗养院,这时一个戴着眼镜,个子颇高,其貌不扬但看起来挺聪明的年轻人走过来,问我:“请问现在几点钟?”
我瞥了一眼手表:“四点五分。”
男人抱着一堆书,活像抱着餐盘,他不经意挪动一下手臂上的书,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腕。
“咦,你自己有表啊!”
男人一脸懊恼地看着他的表,抬起手腕在耳边晃动。
“坏掉,不走了。”
那笑容真有魅力,“你要去哪里?”
我准备说“回疗养院”
,但这个男人看起来会是个好对象,所以我改变主意说:“回家。”
“喝杯咖啡再走吧。”
我迟疑了一下。
我应该要回疗养院吃晚餐的。
他们就要批准我永远离开那里,我可不想迟到,横生枝节。
“小小的一杯?”
我心想,或许该试着练习用我全新的正常个性跟这个男人相处看看。
见我犹豫不决,他告诉我,他叫鄂文,是个收入颇丰的数学教授,于是,我说:“好吧。”
然后迈开大步,跟他并肩走下结冰的长长阶梯。
不过,我是在见过他的书房后,才决定要勾引他的。
鄂文住的地下室公寓幽暗舒适,就位于剑桥外围一条破落的街道上。
我们先到学生餐厅喝了三杯苦咖啡,然后他开车载我到他家,说去喝杯啤酒。
我们坐在他书房的褐色皮椅上,四周堆满蒙尘的艰深书籍,书页里穿插着硕大公式,一条条公式宛如一首首诗,颇具艺术美感。
我才喝第一杯啤酒──其实我不喜欢在冷飕飕的深冬喝冰啤,不过为了让手上有扎实的东西可握,我还是接下玻璃杯──门铃就响起。
鄂文一脸尴尬:“我想,摁门铃的人很可能是位女士。”
他有个怪习惯,喜欢文绉绉地把女人称为女士。
“没关系,没关系,”
我夸张地挥着手,说,“请她进来吧。”
鄂文摇摇头:“她看到你会不高兴。”
我微笑看着手中圆柱杯的琥珀色冰啤。
门铃又响起,访客显然摁得很用力。
鄂文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应门。
他一消失,我立刻钻入浴室,躲在铝金色的肮脏百叶窗后方,从门缝偷窥鄂文那张宛如鱼的臭脸。
门口出现一个人高马大,胸脯丰满,看起来像斯拉夫裔的女人。
她穿着天然羊毛织的笨重毛衣,紫色的宽松长裤,高跟的黑色鞋套,鞋套的折边还是波斯羔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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