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了看,都是关于因公染毒的证明。
领导指着证明对我说,要把这些全都办下来要去不少地方,公安局的说明,医院的病历,戒毒所的材料,还有当事人的案情报告。
你要是感兴趣,就自己跑跑腿,我给老雷打个电话,就说事儿交给你来办了。
这剩下的半截故事,由他自己给你讲。
我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前去拜访老雷。
他家离律所不远,走路大概需要一二十分钟。
老雷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看模样应该是80年代末建的,没电梯没粉刷,一进楼道感觉天都黑了。
他们家在三层,去的时候领导对我说,三楼最破的那一户就是他们家,你一眼就能瞧见。
果不其然,右边那户装着钢制的防盗门,刷着蓝漆呢。
而这边,铁栅栏式的防盗门,一层钢丝防尘网破破烂烂,全是窟窿。
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敲了几下,把门拉开,吱吱呀呀的声响从门轴传出,估计都锈了。
老雷听见动静,从房内走出来,轻声问我,是小戴吧?
我点头,笑着说,雷警官,您好。
嗨,别叫我雷警官,叫我老雷吧。
这称呼原来喊还行,现在别了,我怕丢人。
老雷一边说着,一边把我让进屋子里。
我走到房内,愣了一下。
屋里空空荡荡,没有电视,没有沙发,现在的问题不是他家里没什么,而是他家里有什么。
“有点儿吃惊吧?”老雷笑着对我说。
“头一回来我家的人都这样,我家里什么电器都没有,都卖了。
”
“庞所儿说我的事儿让你来负责弄,费心了,我跟你说声谢谢。
”
“哪儿的话,太客气了”,我赶紧接话道,“您瞧我们去哪儿聊呢?”
“去我卧室吧,就坐床边,还能歇会儿。
”老雷把我带到卧室里,安排我坐下,他则远远地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该怎么起这个头,从哪儿开始说,我心里确实有点儿忐忑。
因公染毒的证明,要求详细记录申请人的吸毒状况,从头儿到尾都不能落下。
可这些事情,对于老雷来说,无异于永远插在他心口的匕首,刺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我很难开口,只能艰难地吞咽着吐沫,折叠着膝上的纸张,拼命按着手里的笔盖。
“第一次吸那东西,就是在我抓黑哥的时候。
那味儿怪极了,吸进去很难受,老想流泪打喷嚏,鼻子一直觉得不舒服。
我当时心里就在想,就这玩意儿,还能上瘾?瞎掰呢吧!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
老雷的声音缓缓送进我的耳朵,我抬起头,看着他,可他的脸却隐没在香烟的烟雾中,再也看不清楚。
“第一次毒瘾上来,那已经是我归队执行一个凶杀案侦破的时候了。
当时人是在河北,刚从局里出来,我就觉得浑身没劲儿,心里还寻思,莫非发烧了?可没走两步,人就有点儿歪歪倒倒了。
当时同事还在身边,赶紧搀着我,我说没事儿,咱们赶紧回北京,我有点儿不太舒服,你把我送家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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