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C书局凡关于丛书的契约,照例是只能抽取版税的。
六月初间他又替上海的T书局做过一篇《王阳明全集》的序文,他满以为多少总可以弄得几个钱,但谁知也成了画饼了。
于是乎六月尾间终竟受了房主人的放逐!
他那时候真可怜,七八月间拖着一家五口,竟在海外替人守过两个月的当铺的仓库。
这称名寺旁的住家是八月以后他才搬过来的。
他在八月下旬得到了一笔稿费,才得脱离了守仓库的生活。
今天是九月二十九日,他搬到这新居里来刚好才一个月呢。
今天清早,在他刚好吃过早饭之后,早班的邮差跟他送了一封信来。
这是上海的友人报告他长江轮船还在通行的回信。
他接到这封信后,和他的夫人商议了一回。
——“上海有信来了,长江的轮船还在通行呢。”
——“那么你究竟去不去呢,W地方?”
——“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他们找了我两回了。”
——“但到现在也还没有接到正式聘书,去怕也是不好去的罢?”
——“真是两难,他们有一封信无一封信的催我到校任课,但到现在还没有接到聘书。
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弄什么把戏。”
——“我看还是不去的好罢?总不能说不接聘书便能去任课的事情。”
——“那么怎么办呢,我们以后的生活?这房子毕竟太贵了。”
——“原是太贵,我起初便不赞成的,你总要搬来。”
——“以往的事情不要再说罢。
房金是先付了的,今天二十九了,下一个月我们还是住,还是不住呢?”
——“住是不能再住的了。
上海又在打仗,我们的钱总要节省点子用才好。
我看我们不如到乡下去洗温泉去。
乡下偏僻的温泉地方,生活程度并不贵,怕比这儿还要便宜些。
同时也可以把身体保养好。
我看你这一向的身子更加不行了,天天吵头痛,夜里又不能睡觉。
我看我们还是去洗温泉去罢。
在乡下僻静些,或许也好做文章。”
——“唔,这样也好,换个新鲜的地方可以得些新鲜的经验。
那么我们到哪儿去呢?别府去好吗?”
——“别府?那怎么去得?那儿是有钱人去的!”
——“那么这福冈附近还有什么温泉呢?二日市我去过,并不好。”
——“有是有的。
如象武雄,如象古汤,都是比较便宜的温泉。
做生意的人、农民们,时常往这些地方去,大约总不会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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