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咽了口唾沫。
李白又喝了碗烧热的姜茶驱寒,便算是用了顿不错的“春闱饭”。
天色渐晚,早春的夜里寒湿极重,是以有钱人家的子弟早早就把炭火烧旺起来,那些贫寒的,便只能多燃起一支礼部免费发的烛火。
夜深了,中书省都堂内燃着上千盏烛火,麻衣满座,衬得廊下如铺开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雪不知什么时候便真的落下来。
等到第二日酉时,杂文收卷,李白恍惚间向外探看,才发现都堂内的各处小道上,已经有胥吏撒了盐粒子在化雪。
有人叉着腰叹道:“今年又是倒春寒,苦了这些科考的士子。”
李白却不这么想。
七娘从前在匡山时就喜欢漫山跑,回来会告诉他:哪家的山户没柴烧了,上山砍柴滑了一跤摔去半条命;哪家的孩子又馋嘴,钻在山下林子抓赵蕤散养的鸡;哪家的阿婆腿脚不好,靠给人浆洗度日,一到冷天关节通红。
今冬寒凉蔓延至春日,更苦的只会是这些人。
李白不知自己何时学会了观察关注这些,大约是受了七娘的影响,但他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休整一夜后,紧跟着就要进行后两场考试。李白先前还感觉良好,这第二场考完,精神便有些恍惚了;等到最后一场对策考完,入场时潇洒的白衣狂士彻底成了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李白毫无所觉,拾掇拾掇笈囊,迈出了中书省都堂的大门。
七娘这几日在家放飞自我,险些没把屋顶掀了去。好在有个裴稹就住在附近,每日下值都去瞧瞧她,还总拎着一堆好吃的。
于是,今日一早七娘才乖乖跟着裴稹来接李白了。
都堂门外的主干道挤得人山人海,比春闱开考那日还要热闹许多。
七娘个头太矮,踮着脚也看不到李白,急得不断扒拉着裴稹的袖子蹦跶。裴稹笑呵呵的,故意举高两只手臂叫她够不到。两个人正进行着幼稚的抢夺战,李白迈着虚浮无力的步子飘过来,一下子就卸了气力靠在裴稹身上。
一场贡举,把人折磨的眼下青黑,发型散乱,青胡茬半长不长地挂满了下颌,连脸颊似乎有些凹陷了。
裴稹故意问:“七娘,这人谁啊?”
七娘草草扫一眼,执着于裴稹的胳膊,摆摆手道:“老阿翁,你认错人啦,这不是你儿子。”
裴稹“吭哧”便乐出来了。
李白气得够呛,气若游丝质问七娘:“你再